她真的很想把那人繩之以法。可惜也隻是偶爾想想而已。
郝梧雨抱著酒壇和大黃倚在院裏的長廊下。仰頭望天輕歎一聲,月黑風高,又是一個采花吉日。
“小姐,別喝了,快去睡吧。”小桃從她懷裏抱出大黃。
“小桃,你可知道采花郎的事情。”
“當然知道,那采花賊好大的膽子,居然去招惹左相的寶貝女兒。聽說是占了人家小姐的便宜,又點了迷魂香逃脫。真是無從查起。”小桃捏捏大黃的肚子,這幾日又圓了好多。
郝梧雨輕哼一聲“蹊蹺……”
小桃見她小姐臉上帶了絲恐懼忙道“小姐你放心,咱府裏戒備這麼森嚴,誰能進來?”
“你覺得左相家裏戒備不如郝府嗎?”郝梧雨輕拍了下袍角道“我出去一趟,一個時辰後接應。”
不知怎的,小桃總覺得自家小姐一幅慷慨就義的模樣。小姐她,不會是隻身去抓采花賊吧?目送郝梧雨從狗洞處隱隱消失的屁股,小桃眼裏噙著淚,盛安三公子真真是俠骨道腸,為民捐軀。
剛過三更,街上已經宵禁,郝梧雨一路上躲著巡街的捕快,一路沿著房頂向郊外衝去,活脫脫的梁上采花賊。
聽到身後細碎的動靜,她沒有回頭,兀自扯開嘴角笑的奸詐,飛的不緊不慢。
一個飛身上了城牆,仿佛那高聳的隻是平地,來人悠閑的踏青而已。沒有驚動任何人,青色衣衫帶著烈烈的風聲平穩落地。郝梧雨見已經出城,甩著長長的馬尾一展摺扇咧開滿口白牙,搖晃而去。隱約聽到身後單膝落地的聲音。
行至山坳,郝梧雨隨手折了株草叼在嘴裏,雙手攏在身後提氣,人便在一寸高的草地上飛馳起來。唔,好像後麵的人有些力不從心了,她減緩了速度,飛身上樹,足尖點在細小的樹枝上站定,仿佛整個人都沒有重量,又仿佛她隻是一隻小鳥。聽到樹下輕響,她仰起脖子,摒足氣息對著長空發出一聲狼嘯。
樹下之人顯然打了個哆嗦,抖落不少樹葉。
在這個小鳥都不飛來拉屎的荒郊野外,這聲狼嘯顯得既霸氣又滲人。
很快,空中傳來更加應景的聲音。
來人大笑不止,仿佛嫌笑的不夠倜儻,又調整了音階重新笑上幾聲,周而複始,便成了笑聲不斷。饒是聲音再甘冽如泉,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裏,怎麼也不會令人心生旖旎遐念。
郝梧雨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想找點遮蔽物,卻遠不及來人的速度。她隻覺得自己被籠罩在紫色的詭異月光中,聽見頭頂如悶雷炸響。
“乖乖徒兒,終於想念師父了嗎?”
郝梧雨大駭著退後,那身影又快又猛,隻消片刻就立在郝梧雨方才站的樹枝上,輕拖著腮,身姿優雅如燕。
“咦?我的乖乖徒兒呢?”他皺起眉頭,好像剛才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了……
莫不是他幻聽了?太想念好玩的小徒弟了吧。思及此不僅悲從中來,仰起俊臉流下兩行清淚,片刻後又覺得大概可以流的更美,遂抽出塊帕子擦淨,將臉側向月光,神情隱忍緩緩流淚,端的是人造的天外飛仙。
“解藥……”正當他研究究竟是左側臉更美還是右側臉更俊時,樹下傳來不甚動聽的呻吟。
小徒兒?他大喜過望,立馬跳下樹。
郝梧雨很後悔,她不該出聲,就算全身痛死也比此刻好受些。方才她忍不住開口討解藥,卻不料師父就像一顆爛透的蘋果從樹頂直接砸下來,沒用任何內力,他的長手長腳,虎軀窄腰硬生生拿郝梧雨做了肉墊。
郝梧雨瞪大眼,看著紫色身影飛速落下,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就痛哼一聲,昏死過去了。
再睜眼的時候就見他仍是堂而皇之的鋪在她身上,鳳眼裏滿是淚水,薄唇抖的煞是美豔“乖乖小徒兒,為師不是故意的……”
“師父,你先起來。”她咬牙切齒道。
美人似乎很不樂意,蹭了蹭她的臉道“哎,幾年不見,乖乖小徒兒都這麼大了,咦?你胸肌倒是練的不錯嘛!”美人很是羨慕的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