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梧雨從廚房隨手撈了一把剔骨長刀,在盛安大街上追殺了蕭墨離大半日,直到蕭墨離撲到自家府門口咣咣砸開大門,吩咐門童今兒一天不準放人進來,兩人的追追逃逃才告一段落。
郝梧雨見狀拎著大刀一屁股坐到蕭府門前的台階上,抹抹額上的汗冷哼一聲。本小姐就不信你一輩子不出來。
路人皆納罕的指指點點這個柳眉倒豎的女子,隻當是梵音子蕭墨離又不知勾搭了江湖上的哪隻母老虎。
郝梧雨在台階上幹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怒火漸漸消散。其實蕭墨離這招可謂釜底抽薪,一次性解決了郝散雲的自殺大事。隻是,現在想殺人的變成了郝梧雨。
拿起那把明晃晃的大刀,郝梧雨仰起頭對著日光眯眼思忖。與其在這裏跟蕭墨離比耐力,倒不如想法子將百裏虞解決了。不,不,是將百裏虞的婚事解決了。
拍拍衣擺後的塵土,郝梧雨將剔骨刀別在腰後,終於晃蕩著走了。人影剛消失在街口,蕭府的大門偷偷的打開了,門童探出腦袋來道“少爺少爺,那婆娘走了。”
“快,快,去容賢王府。”一臉戒備的蕭墨離從門內閃身出來,唯恐素麵殺個回馬槍,偵查了她確實走了之後,忙拉過小廝遞過來的棗紅良駒翻身上馬大喝而去。
郝梧雨奔回府後,喚了小桃去後廚撿了幾塊木頭,掏出腰後別著的剔骨長刀借著水缸磨了幾下,將院門一關,兀自搗鼓了起來。
小桃被關在門外,聽著院兒裏滲人的磨刀聲,然後是剁碎物事的動靜,猛的打了個冷戰,莫不是……小姐殺了人正在分屍?
這廂的盛安大街,虞親王的轎隊正在下朝回府的路上。百裏虞的奢靡絕對是盛安奇景。轎隊共有二十人,八台大轎,倆俏麗小哥開路,十個姿態妖嬈的美女圍在轎子周圍,不時將臉湊給轎裏的人摸上一把。轎子沿兒上綴著四十個明晃晃的黃金小鈴鐺,轎簾不是王室門慣用的厚緞錦繡,而是薄如蟬翼的銀絲紗,裏麵的人正支起一條腿,一手擎頭閉眸歇息。
百姓們一見是虞親王的隊伍,皆避的遠遠的。人都知虞親王喜怒無常暴戾成性,不論他的轎子上嵌了多少金銀珠寶都如洪水猛獸般嚇人。
大街上一片靜謐,百裏虞堪堪愜意的睡過去,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
“求王爺做主!”
百裏虞皺起了眉,緩緩睜開黑潭似的眸子,誰人敢讓他做主?做主宰了他嗎?
來人捧著一塊碩大的靈牌,噗通跪倒在虞親王轎前。
“不要命了?膽敢驚擾虞親王?”最前方的俏麗小哥大聲喝道。
郝梧雨聞言一抖,哎呦喂,您是公的啊……
百裏虞掀開轎簾一瞧,止不住嘴上的笑意微微上翹。他難得勤快的踏下轎來,每走一步都惹的郝梧雨身形一顫,喉頭一滾。
“你讓我為你做主?”一身玄色長袍的百裏虞居高臨下的瞅著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郝梧雨,還有她捧得高高的靈牌。
大花之位?!
“民女求王爺為大花做主。”
百裏虞探身下去,摸了摸靈牌上的字跡,墨跡還未幹,他凝眉瞅著指上的黑色墨汁,蹲下身去,扯過郝梧雨的衣袖擦幹淨了手指。
郝梧雨嘴角抽搐,罷了,為了三姐她忍。
“你要本王如何為它做主?”
“大花以性命救了王爺,它生前隻有一個願望,萬望王爺不要娶郝散家小姐。”
“是嗎?我怎麼聽說大花在救本王之前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郝梧雨哀歎一聲“虞親王此話未免令花兒傷心。它為您貢獻了血肉之軀,忍受了不得全屍的痛苦,下輩子都不得超生……”
百裏虞聞言忙打斷了他,隻因為四周百姓看他的目光都恁的令人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