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柳兒見到百裏容後,忙垂首不再說話。
郝梧雨立在原地愣了神,他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往常不是還在處理事務嗎?
殊不知本來在外檢查稅務的百裏容接到府上郝梧雨上門拜訪的回報時,唯恐她撲個空,唯恐郝柳兒給她難堪,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卻沒有料到完全不是他擔心的那副樣子。
“謝王爺,不敢勞煩,有柳兒陪著我就成了。”郝梧雨勉強作了個揖,拉著郝柳兒就要走。
剛走到百裏容身側,卻不猛的被他一把拽住,郝梧雨腳下打了個趔趄,直疼的呲牙咧嘴。
“放手!”郝梧雨低喝。
“你先回去。”百裏容抬起隱忍怒氣的雙眸,盯著郝柳兒道。
郝柳兒望了兩人半晌,剛要抬腿走人,郝梧雨忙喊“今日就算了,五姐先回府了,柳兒保重。”
說罷甩開百裏容的手一瘸一拐的朝大門走去。
“你不想見孔鵲了嗎?”身後響起百裏容冷然的聲音。
郝梧雨仰頭輕笑一聲“王爺會放過他嗎?”
“不會。”
郝梧雨自嘲的搖頭,繼續向大門蹣跚而去。
“別讓我恨你,百裏容。”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本王沒有逼迫。”
郝梧雨轉過頭,臉上帶著明顯的諷意
“沒想到容賢王是這般不講理的人。”
“好!就讓你見一麵。”百裏容忽然鬆了口,冷笑著命人攙扶著郝梧雨向後院走去。
獨留下愣在原地的郝柳兒,撫了下腰間的並蒂蓮,她抬眼望了望遠去的白袍男子。是嗬,還有一生一世,難道就要如此貌合神離的過一輩子嗎?
百裏容走在郝梧雨身前,身形冷硬,散發著難掩的貴氣和憤怒。郝梧雨望著他的背影心神有一瞬的恍惚。曾經無數次目光追隨這抹白色似謫仙的身影,此刻卻仿若過了幾生幾世,不是不恨,隻是沒有力氣再去恨他。郝梧雨的感情該是在百裏容成親那夜便被掏了個一幹二淨,此刻無情無欲的跟在他身後,隻覺得恍如隔世。
彎彎繞繞到了王府一所荒涼的後院。
百裏容微微轉身回頭望她一眼道“就在裏麵。”
“謝王爺,郝五一個人進去就好。”
“我若不允呢?”
“那您也進來吧!”
“不稀罕。”
郝梧雨忍不住輕笑,看也不看他推門而入。
落英繽紛,雜草肆意,灰敗的小屋坐落在院當中,滿園蕭瑟,卻因著樹下的男子平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寥落之美。
小木門吱呀作響,孔鵲抬首望去,就見一身青色縟裙的郝梧雨咬唇站在門口。他頷首微笑,算是打過招呼,拂落了肩頭的幹枯柳葉,繼續坐在石凳上看著手上的書冊。
懷裏的大黃卻異常興奮的竄了出去,蹦跳幾下便撲進了郝梧雨懷裏。
郝梧雨鼻頭微酸,環顧了小院裏破落的景象,孔鵲正坐在一株泛黃的柳樹下看著什麼。紫袍曳地,墨發紛飛,容顏絕色。是一副極不相稱的景象,他卻十分享受似的輕啜著桌上的茶。
“回來。”孔鵲對郝梧雨懷裏的大黃輕喚了一聲。
大黃不滿的往女子懷裏蹭了蹭,搞什喵搞什喵,好不容易見到母的主人了,還不準俺多賴一會。
“沒出息。”孔鵲輕哧一聲,也不再計較,繼續翻著書冊。
“師父……你還好嗎?”郝梧雨忍不住開口道,雖然一眼便看出他肯定不好,芳華絕代的多情穀主,此刻被圈在如此破落小院,怎麼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