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我帶你回去。”
耳邊忽然傳來孔鵲平靜無波的聲音。
郝梧雨仍躺在地上凝眉思索，那些零散的片段裏，隻剩下百裏容的笑意，卻仿若過了幾生幾世，毫無怨憤，亦無眷戀。
一隻瑩白的手伸到郝梧雨渙散的雙眸前。
郝梧雨抬眼，就見孔鵲笑意溫煦的俯身望著她，墨發在空中飛拂，迷蒙了芳華絕代的臉龐。
郝梧雨遮住眼，喃喃開口，“師父……有沒有人說你美的不像真人？”
孔鵲微怔，卻仍是伸著手笑道，“為師一直都知道。”
郝梧雨握住孔鵲的手一躍而起，“我們去找四姐和空穀吧。”
“好。”
不知怎的，郝梧雨總覺得孔鵲的笑意不再明媚。
兩人回到小院裏，順著有序的泥濘腳步一路尋去，出了郊外，越走越偏僻，直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腳下。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若是入了山便很難尋人，何況現在正值深夜，天上還飄著細雨。
“怎麼辦？”郝梧雨咬唇，從腳印上判斷，四姐應該是和空穀一路被逼進了深山，現在還不知道空穀是敵是友，四姐的處境實在很難推測。
孔鵲雙手環胸，手指點著瑩白的側臉，仰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山頭，轉身就走，“回院子。”
“我們漏過什麼線索了嗎？”郝梧雨忙緊貼在他身後。
“不，回去換件衣服。”孔鵲頭也不回的飛身而去。
郝梧雨僵在原地。
兩人回了院子，郝梧雨換了件幹淨利落的長衫，腦後的頭發高高紮成馬尾，係緊了腰帶推門而出。
不消片刻另一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孔鵲雙手扶門，繡梅紫袍曳地，墨發隨意的披在腦後，身形昕長風流。抬眼一笑，幾分妖魅幾分無情。
“去後院。”
郝梧雨呆愣的點頭，師父難道不知道地麵泥濘？他這身袍子穿了也是拖地的宿命。
很快，郝梧雨就知道了，師父的腦子明顯比她多了幾道溝壑。隻要他不落地袍子就髒不了。隻是……在淅瀝的細雨裏，孔鵲腳不沾地氣定神閑的模樣宛若一隻華麗絕豔的吊死鬼。
郝梧雨正在腹誹師父這作死的嚇人身形時，卻不料前方的孔鵲一個急刹車轉身將她攬進懷裏，手也緊緊覆上了郝梧雨的嘴。
“噓。”孔鵲垂首極輕的在她耳邊出聲。
師徒二人掩在後院的牆側，隻見躺在不遠處被孔鵲迷昏的謎兒姑娘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支著身子望了望四周，又飛快的跑到黑衣人停屍的地方，跺了下腳，不知咒罵了些什麼，跑到小院一腳踹開門，尋了半天順手打碎了屋內陳設，咬牙切齒的飛身而去。
見謎兒稍遠，隱在黑暗中的師徒二人紛紛搖頭。
兩人感慨完這女子不雅的行為，對視一眼，俱提氣追去。
謎兒的輕功顯然比不過郝梧雨和孔鵲二人，不消片刻就隔著細碎的雨霧望見了她的身影。
師徒二人隻得停下來遠遠的跟著，不時聊點人生理想女人毒藥。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謎兒換做小心翼翼的慢步前行，不斷的巡查四周，見沒有人影，才放心的踏進了城郊一座破敗的城隍廟。
此時的郝梧雨和孔鵲正趴在附近一棵碩大的桑樹頂上，無重般隨著枝椏漂浮。
“我們下去吧！”郝梧雨剛想飛身跟下去，卻不料孔鵲一把撈住她的腰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