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梧雨瞪著那張薄薄的休書,剛想將它揉爛卻又停了手,她捏著信紙思索了半晌,師父怎像在交待後事似地?饒她怎麼看都覺得是師父良心發現,不想讓小徒兒變成小寡婦兒才提早休了她。
小桃不解的望著自家小姐手上捏著一張薄薄的信紙,表情凝重的站在風口兒。
郝梧雨淩亂了。
師父那種妖孽絕不會因為毀了容就去自殺,沒了臉他還有身段兒。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師父惱她還那麼在意百裏容,於是休了根本不算嫁過的出牆紅杏兒小徒兒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如此說來,師父是吃醋了……
郝梧雨麵對一扇木門微笑著點頭,“如此甚好。”
小桃見自家小姐笑的詭異,一邊還折起信紙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懷裏,吞下口水問道“小姐,你,你沒事吧?”
郝梧雨抿了下鬢角的頭發笑的霎是壯烈,“我很好,走,看皇上去!”
說罷邁開長腿挺著胸脯先走了。
不知怎的,小桃總覺得小姐那句話很像在說‘走,看耍猴去!’
風在吼,她在笑,郝梧雨的第二春到來了。
寒梅啊,你為啥那麼紅,因為它,落花又開一度。
在郝梧雨的悉心照料下,百裏容的傷勢恢複的很快。除了每日喂他喝藥,剩下的時候郝梧雨就是或站著或坐著為他唱歌。
這首救命曲子在宮中耳熟能詳起來。伺候的宮女太監,把脈開藥的禦醫都能吟上幾句。
郝柳兒來探望過幾次,隻是站在外室遠遠的瞅了一眼作罷。郝梧雨本覺得有些尷尬,卻在柳兒每日例行公事般恨不能隻在門口探個頭就走的架勢下心安理得起來。
原來這個謫仙似的男子也有不招人待見的時候。
小桃愈發不理解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姐啊,你醒來那日不是還急著要出宮嗎?”
郝梧雨吹拂了下杯盞中漂浮的茶梗,“與其我去找他,不如讓他來找我。既然時間充裕,我就報了皇上的恩再走吧。”
小桃咕噥了幾句“也不知道你在等誰。”
郝梧雨並不回答,丟下杯盞走到百裏容床邊喚了幾聲“該起了。”
床榻上的男子隻是微皺下眉,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小姐,你這樣叫是叫不醒的。”小桃在一邊黑了臉,哪個昏迷的人會想聽到心上人這般漫不經心的叫喚。
“那該怎麼辦?”郝梧雨攤開了手,藥也吃了,歌也唱了,每日都伺候的妥妥帖帖,皇帝大人不想醒她還能揍他不成?
“當然要說點好聽的呀!你忘了上次散雲小姐昏迷時蕭墨離公子是怎麼喚醒她的嗎?”
郝梧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自己拖了個凳子坐到百裏容床前開口就叫了聲“小雲雲~”
小桃嘴角抽搐了,百裏容額上流下絲不易察覺的細汗。
“我是你的阿離哥哥~”
小桃跑出門去了,百裏容在錦被下的手捏住了大腿。
郝梧雨拖著腮,瞅著百裏容床塌上撲漫下來的金黃流蘇犯了難。這利誘用過了然後是什麼呢?對了,是威逼!
郝梧雨在懷裏掏啊掏掏啊掏,終於掏出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兒,嘟的一聲拔下瓶塞。
“笑笑粉,實乃居家必備之良藥哇!”郝梧雨搖頭晃腦的瞅著瓶子裏白色的粉末,又瞥了一眼床榻上百裏容微有色變的臉。
“此藥乃毒王孔鵲所製,藥材皆是他親手種植,毒素高達十分,江湖上想要害人越貨又心存善念的武林人士皆求此藥。”郝梧雨伸出小指自瓶內蘸了一點點,“隻需這麼多便能讓人三天奇癢不止,不論用水洗還是用油澆都擺脫不了那揮之不去的淡淡瘙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