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郝梧雨年方十九那年,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二次被求親。
隻是相比沈流風的不能聲張,多情穀穀主的陣勢就大了一些,呃,或許不止是一些。
那是一個明媚的五月天,向來神秘鮮少有人出入的多情穀底內忽然出現了幾支井然就序,********的隊伍。
幾十年後當老人們回憶起那一天都會揚起臉眯起眼,意猶未盡的談上半天。
隊伍大概有三十人之多,最前方鋪著紗曼的轎凳內一路傳出低沉卻歡快的塤奏,紫色紗曼曳地,百姓們抻長了腦袋都沒看清轎內之人。
五月真是個好季節,草飛螢長綠柳依依。轎凳周圍開路的俱是清一色穿著單薄紅色輕紗的女子,紅色映在白皙的皮膚上晃了眾人的眼。隻覺得眉間眼底都是白花花的,肉呼呼的。女子們姿容秀麗,額上貼著喜慶的花鈿,手腕腳腕處俱掛著串做工精致的小鈴鐺,行動間她們不斷揮舞著手臂,踏著舞步,所到之處皆是鈴聲陣陣,和著低沉的塤奏為盛安人上演了一場********的曲宴。
在女子們身後是抬著六十六箱聘禮的壯漢們,未免造成群眾圍觀,孔鵲特派麵容詭異滿臉掉渣的木鳶在一側清路。果然,左使一出,誰與爭鋒!木鳶五顏六色的臉所到之處皆是寂靜和顫抖。
隊伍行進的非常緩慢,本來隻有兩個時辰的路,孔鵲活生生繞著盛安轉了一大圈,清晨出發傍晚才抵達郝府。
當小桃腳步踉蹌的跑到梧雨閣的時候,郝梧雨正氣定神閑的描繪著她的小雞吃蟲圖。
“小姐!不好了!有人提親!”
郝梧雨手中的筆猛然戳到畫布上“哪家的公子?”
“也不知道那多情穀的穀主抽了什麼風,這麼不開眼!”
郝梧雨眼角微跳的望著脫口而出的小桃,“你家小姐我這麼不堪嗎?”
小桃猛的噤了聲嗔喏道“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小姐知道的……隻是我看這穀主要不得。”
“哦?為何?”郝梧雨倒是很想聽聽他人對師父的評價。
小桃秉著職業婢女的道德斂了神色,伸出手指一樣樣數著“一,這男子不像是來提親,倒像是來炫耀的。二,這男子一定好色,圍在他轎凳前的女子幾乎跟沒穿衣服似地!小姐要是嫁過去還不一定要受怎樣的氣。”
郝梧雨氣定神閑的啜了口茶,胸有成竹的提起畫筆在紙上行雲流水般寫下兩個大字:閹之。
“五小姐,老爺請你去大廳一趟。”門外忽然跑進一個小廝,打了千兒低聲道。
“好,我換過衣服就去。”郝梧雨收拾了一下就隨著小廝趕往前廳,還未進門就遠遠望見孔鵲長身玉立的站在大廳內,背對著郝相正說著什麼。郝梧雨稍稍斂去嘴角的笑意,低眉垂首的走到郝相身邊低低的喚了聲“爹。”
郝相應了一聲對她道“這位是多情穀的穀主孔鵲先生,曾為你醫過腿,你可還記得?”
郝梧雨乖巧的點點頭。
郝相又道“此番他來為你提親。”
郝梧雨張嘴瞪眼一氣嗬成,忙又紅著臉垂下頭去,聲音仿若蚊蠅“穀主抬愛了。”
孔鵲那廂老老實實的站了這麼半天本來就很不易,此刻看到郝梧雨扭捏作態的樣子更刺激了他不甚正常的神經,卻還是拿出俏書生調戲嬌小姐的戲碼,作了個揖道“郝五小姐才貌雙全,品潔德馨,孔鵲向往已久。”
可不是已久,整整向往了十二年。
“孔鵲先生醫德高尚,救死扶傷,郝梧雨亦很佩服。”
這廂兩人情真意切的誇讚著對方,一個才貌雙全,一個醫德高尚。一個強顏嬌笑,一個雞皮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