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七章 杏壇生涯(1 / 2)

向玉潔、丁冰冰、曾凡斌讀研究生去了,據說還要去讀博。五公子則在父母的恩蔭下找著了自己適當的位置,上班吃俸祿去了。

呆霸王正式接替了他父親的班。他父親還隻有四十幾歲,本來是春秋鼎盛、大展宏圖的年華,隻因為血壓有點高,有一回他父親的一個得力的部下辦喜事,他父親多喝了幾杯,高血壓就發作了,送到醫院又晚了一點,就沒能搶救過來,呆霸王得爺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退居二線了,呆霸王就理所當然的當家作主起來了,好在呆霸王早在其年前就已經參與了他父親的煤窯管理事務,輕車熟路,也不怎麼生疏,按部就班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況且還有他爺爺在幕後掌控呢?

昌楚當老師,應該說是找準了職業的。他先前當學生時,原本就是一個邊緣學生:一方麵,他與那些不思上進的準混混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另一方麵,他與那些品學兼優的學生交情匪淺,且也還認真學習過。他知道如何對付那些不思上進的搗蛋鬼,也知道怎樣引導那些好學上進的學生,因為昌楚剛走上工作崗位,是騾子是馬還不清楚,所以學校領導隻給他按了一個普通班的班主任。昌楚牢記他父親的告誡:幹一行就要專一行,不要讓別人說了去!所以,一開始昌楚的工作態度是沒得說的,他才華橫溢、又還風度翩翩,學生們都認可他,他班上的班風學風也就特別好,學習成績更是沒得說,無論是月考還是中考,都是獨領風情萬種,把平行班級遠遠地甩在後邊。昌楚業績突出,並不等於說他就會有成就感,就一直按於本職工作,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負:當個老師,你的業績在突出,還不隻是個園丁!最多美其名曰“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這名號在社會上別人就隻把它當屁!最叫昌楚受不住的是那低得可憐的待遇,他昌楚辛辛苦苦的幹了一個月,工資加福利剛剛爬出一千,這和他上大學那會兒一個月的零花錢大致相等,不足他母親當年生意紅火時一天的利潤!而他父親在他走上工作崗位時,曾經很嚴肅的對他說:現在工作了,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創業了,不要再希圖從父母那裏討經濟援助了!

最讓昌楚難堪的是:他現在應酬多了,有得五七個當年的哥們,在古都哪怕吃一頓最便宜的飯,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交代了,昌楚口袋裏常常是錢不滿百,遠沒有當年讀高中時富有,那時他口袋裏從來都在兩百元以上,那時他偶爾接濟一下貧困的同學是用不著皺眉頭的,誰知道工作後,他昌楚竟會貧困潦倒到這地步?!他向來敬畏他父親,知道不可能從他父親那裏得到援助,於是就轉而向他母親求助。細說起來是昌楚死要麵子活受罪惹的禍,城裏的哥們都知道昌楚的父親嚴厲起來了,昌楚手頭很窘,也就不去為難他,那些鄉裏的就不清楚這一點了,有一回在下麵鄉中學幹了園丁的幾個同學進城來了,他們纏著昌楚請客,昌楚素來豪爽,也就不計後果的把幾位同學請進了故都,一看菜單就心道不妙,從前的價格都翻了翻,事態嚴重起來,但又不得不打腫臉蟲子,一桌最低檔的消費,就叫昌楚一個月的工資加福利統統地鎖進了故都的保險櫃,眼見得第二天肚子就要唱空城計了,迫不得已,昌楚隻得厚了臉皮找他母親打商量去了。向臘梅這會兒開著一家麵館,生意也還很不錯的,哪曉得在這方麵他母親竟會和他父親驚人的相似!他母親給他上了一堂憶苦思甜的傳統教育課,課堂上,他和他母親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麵的辯論,最終應該是誰也沒有說服誰,但他母親身份特殊,算是稍占上風吧。具體的經過是這樣的:

昌楚說明來意,並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向臘梅就語重心長地教育兒子說:“昌楚啊,你父母起自寒微,你呢糖水裏生,蜜罐裏長,不知生活的艱辛,你父親讓你獨立生活,掐斷你的經濟援助,他用心良苦哇,他知道‘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絝無偉男’的道理,他是想讓你明白:一瓢一飲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你爸要你當老師,是要讓你廣泛的接觸家境貧寒的學生,懂得艱苦樸素的真正含義,想當年我和你爸落榜回家(當然嘍,你爸是好高騖遠),那時,村裏正好缺一位老師,邀請代課的,我和你爸把它當作夢寐以求有利可圖的職業去爭奪,結果,那個職位被一個初中畢業隻不過有點背景的同誌搶去了我和你爸憤憤不平了好久,那年月多大點待遇?一個月二三十塊錢,上要養老,下要育小。你現在是正式編製,待遇比代課要高吧?你還沒有半點負擔,隻要管好你自己就行,都二十多的人了,你還不能自立,一心隻想著要父母的接濟,你爸能放心的把他千辛萬苦創下的基業交給你嗎?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不隻是掛在嘴上的!”昌楚說:“媽,那不一樣!你們所處的時代和我們所處的時代完全不同了,生活條件也不同了,我知道你還會說,和我一同上崗的同行還要攢錢顧父母兄弟姐妹,我隻要管好自己!媽,我要提醒你,我是彭萬裏和向臘梅的兒子,所以朋友夥計來了,我不可能像別人一樣扣扣索索,我得拿得出手去,不被人笑話了去!沈萬三不可能讓她的兒子在茶樓酒肆裏拿不出一兩銀子,洛克菲勒的兒子不可能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吧!我還不是被你們的名聲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