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的雜音傳入耳朵，分辨不出到底在叫些什麼。
我迷茫的睜開眼，高瓦紅牆，巨大的城門緊緊關閉，老百姓都往門口擠。
人越聚越多，城門上一排官兵，手握弓箭，卻是向著城裏的我們。城下也有守衛，配著長槍，不過十來個人，槍指百姓，臉上皆是恐懼。
越來越多的人擠過去，卻又不敢真的與官兵打起來，隻得擁在長槍前。多數人都背著大大的包袱，看起來是要逃命去了。
半臥在街角，沒人注意我。隱約記得這裏是洛陽城，至於我姓甚名誰，卻想不起來。不遠處人擠人向前攢動，大概是被擠到這個角落裏的。
看著那些人瘋狂的樣子，若是此時過去，必定會被擠死。
起身往後退了退，靠在後麵的牆上。
晃晃混沌的腦袋，這時仿佛才分辨出，群眾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
“放我們過去！”
“軍爺您行行好，讓我們逃命去吧。”
“天王老子都跑了！趕緊逃命吧！”
“我是九代單傳我不能死啊，軍爺、軍爺，我這有銀子，您放我過去。”
…………
漸漸的，這些雜七雜八的話語，淹沒在齊聲叫喊中：
“開城門！”
“開城門！”
“開城門！”
“開城門！”
…………
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剛剛還散亂的百姓更加集中，後麵的往前擠，前麵又是槍頭，但受不了身後人的壓力，隻得一點一點往前竄。
城門下那幾個守衛排成一排，隨著人流也隻能往後退，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已經是退無可退。
中間那小兵看著黑黑壓壓的人群，漲紅著臉，大聲喊道：“都回去！將軍有令，誰都不許出城！”
湧過來的老百姓完全不理他的話，人越來越多，拖家帶口，往前方聚集。
擠在前方的一個大漢，一口唾沫吐到那說話的小兵身上：“呸！勞什子將軍，都跑了，讓俺們在這等死啊？”
士兵連連後退，牆上的弓箭手也更加緊張。
那小兵又開了口：“將軍沒有走！都是流言！大家趕緊回家吧！”
他身邊的兵，神態各異，有兩三個附和的：“都是謠傳！”
“都回家吧。”
“是假的！快回家去吧。”
那三兩句不相同的聲音，根本抵不過這人潮，有的人帶著長棍和鍋，比比劃劃，嚷嚷著要打過去。
這時城門上的一堆弓箭手裏，有人發了話：“都退下！不然放箭了！”
下麵的百姓依舊不以為然。
“放啊！反正都是死！”
“軍爺您就放我們過去吧，開了這城門，你們也逃命去！”
城下的十幾個士兵，抵不住壓力，有一個向身邊人小聲道：“要不……放他們過去吧，我聽說……”
沒等他說完，中間那個小兵用力拍了他的頭：“放屁！他娘的貪生怕死，當什麼兵啊？也跟著這群愚民起哄！”
他的打斷沒有起到實質性的作用，那些目光帶著驚恐的小兵，一個一個的附和起來。
“可是我也聽說了，將軍可能真是跑了，不出一個月，狼牙軍就得打過來。”
“就是就是，咱們還守著這破城門幹啥，都逃命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