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進了洛陽,唐軍敗了,他不會回來了!秋荷等待的諾言也沒了,秋荷她錯了麼?錯了麼!”
“沒錯。”
“贖了身子,那就是秋荷的夫君了。”
“嗯。”
“為夫報仇。”
那天他們回去之後,婉容一直沒說話,後來再去探監,牢頭說秋荷已經死了。
婉容瘋了一樣扯著牢頭,問她怎麼死的。
“死的人多了去了,走走走!”
“你告訴我!她怎麼死的!她在哪?”
梓枬拉不住婉容,她整個人都撲在牢頭身上。
“讓開!”牢頭伸手去摸刀。
木昜從背後抱住婉容,硬生生把她從牢頭身上拉下來。
“別碰我!別碰我啊!”
任憑婉容喊的撕心裂肺,木昜就是不鬆手,活生生的拉走了。
一路拖著,雙腳在地上劃過,拖出兩道深灰色的劃痕。
“秋荷——”
“你冷靜一下!”木昜一把扛起婉容。
“放開我——”
“哼,放開你有什麼意義?”
婉容在木昜後背抓撓,用的勁看著都疼。木昜一聲不吭,把婉容扛走了。牢頭看了幾眼就進去了,嘴裏罵罵咧咧聽不清在說什麼。
那一天,婉容再沒說過話,在房間裏待了兩天,第三天一早,換上一身白衣,自己剪了一些黃紙,在聽香坊後院燒。
如今聽香坊剩下的人越來越少,有的逃難去了,有的出去了就再沒回來,就連出去找她們的人,都再沒能回來。洛陽城到處都有狼牙兵把守,原來的百姓越來越少,胡人越來越多,聽香坊也關了門。
安祿山仿佛忘記了這個地方,再沒有來過。聽香坊往日的繁華早已不再,門麵上來看,破舊不堪,落滿灰塵,牌匾歪斜。
被俘的唐軍唐將,要麼降,要麼死。
李憕和盧奕二人,至今仍不肯降,已與三天前被斬,屍身就掛在城門前。衣衫道道血痕,看得出他們死的很痛苦。
木昜從牢裏救出來的達奚珣,藏在聽香坊內坊,卻怎樣都出不去。如今要出城,簡直比登天還難。
聽香坊的姐妹所剩無幾,都不敢出門,躲在內坊。大街上早就沒人賣東西了,食物變得尤其重要,聽香坊裏的存糧不多,在這樣下去,終究會坐吃山空。
木昜和梓枬開始偷偷出門,到各個空了的院子裏,找可以吃的東西。有木昜陪著,二人還算安全,聽香坊的食物也漸漸多了,有時還會施舍一些路人。
這天晚上,木昜和梓枬又偷摸要出門。
襯著夜色的掩護,才好到處走動,隻要躲著點巡邏的人,就不會被發現。聽香坊裏沒有所謂的夜行衣,姐妹們拆了兩張黑色的床單,為二人製了兩件黑衣,走在陰影裏,也很難被發現。
木昜看看外麵沒人,確認安全之後,示意梓枬,抬腳一邁。
“哎喲!誰?誰……誰?”
腳下傳來一聲慘叫,踩起來軟乎乎的,不像門外的青石板。木昜呆愣了一瞬間,在下一刻……
用力碾了兩腳!
“啊啊啊!!!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