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朝廷就發了皇榜,彙豐錢莊得到朝廷的認可,總管新幣銀元的發放權,並封慕容府為“天下第一府”,封慕容雲舒為銀監官,享受正一品待遇。皇榜一出,死氣沉沉的大業王朝頓時恢複生氣,連走在路上的路人甲乙丙都顯得精神抖擻,更別說扯破嗓子叫賣的小販了。
有了朝廷這座靠山,彙豐錢莊重拾信譽,印有“彙豐”二字的銀票如雨後春筍般在市麵上冒頭。彙豐錢莊也重新打開門做生意,銀元還沒有印製,所以錢莊還是原來的經營模式。一夜之間,一切都恢複了原樣。慕容府又變回了原來那個財大氣粗、炙手可熱的金陵慕容府。
事情談完,慕容雲舒便立即啟程回金陵,聶青現在是她的副手,所以也一同上路,而鳳靈則自願充當第二個綠兒,跟著端茶送水跑前跑後。
慕容雲舒倚在寬大舒服的馬車內,從懷中掏出那根甫入京城那日買來準備送給楚長歌的木簪,神色複雜地凝視了好大一會兒,最終掀開側壁窗簾,扔了出去。從得知他曾為一個女子幾近瘋狂起,她就意識到,她與他的緣分,隻能到相敬如賓。
幸好,到目前為止楚長歌對她來說隻是百無聊賴時有人說話的消遣,有他無他,無關痛癢。
馬車很大,足夠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躺著睡,而對於中等身高的慕容雲舒來說,完全可以像睡在自己床上一樣隨意擺姿勢,於是她平躺下來,閉上眼睡覺,心想著一覺醒來就到金陵了。
與此同時,西州某荒郊野嶺茶棚之中,楚長歌無比悠閑地飲著茶,順便聽四大護法報備一路傳來的消息。
東護法道:“屬下今日還接到鍋廚子的飛鴿傳書,說他正帶著夫人的親筆信從京城趕來,並有要事稟告。教主,你看我們要放慢速度等一等嗎?”
聞言,楚長歌嘴角的弧度明顯擴大了幾分,好心情地說道:“到下一個鎮子上長住。”
親筆信啊……不知她又會寫些什麼來娛樂他。
楚長歌沒料到,那麼大一張紙上隻寫了“謝謝”倆字,更沒料到,鍋廚子的帶來的消息竟然是——慕容雲舒身中奪魂丹之毒。
頃刻間,天崩地裂的感覺再次在腦中膨脹,楚長歌像傻子一樣杵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然後將手中的紙捏成一團握入掌中,直到化為灰燼,落了一地。接著,他的臉上漸漸露出孩童般無邪的笑容,慢慢地笑出了聲,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哈哈……”
四大護法默默地低下頭,當笑聲陡然響起時,他們就知道,教主又崩潰了,比三年前還崩潰。那時候是咆哮,而現在是聽起來比咆哮還絕望的笑。
鍋廚子也默默低下頭,思考著一會兒該熬“黯然銷魂湯”還是“毀天滅地湯”。唉,教主的狀況,很不妙啊!
良久,笑聲終於止住。楚長歌倏地一耳光甩出去,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陰森森的眸光如一柄凜冽的利劍,讓人看了不寒而栗、膽戰心驚。
鍋廚子臉色無異,不紅不腫也無掌印,嘴角卻血流不止,他轟的一下跪在地上,道:“屬下失職,請教主責罰。”唉,果然還是該熬“大發慈悲湯”。教主這一耳光,夠他內傷一個月了。
東護法道:“教主,不如讓鍋廚子戴罪立功,去蜀州小梁王府取解藥。”
“奪魂丹無藥可解,小梁王手上所謂的解藥,不過是緩解藥性發作的另一種毒藥罷了。”楚長歌暗暗握拳,隔了幾秒後又道:“你們四個,立刻去找鳳城,帶他去金陵慕容府。”
“是!”四大護法難得的一臉肅穆地領命。
“鍋廚子,與我同去蜀州。”
“謝教主開嗯!我鍋廚子就算用老鼠藥,也一定毒得梁王府一個不剩,人鼠歸天!”
回到金陵,已是六月,正直盛夏,烈日如炬,驕陽似火,熱得慕容雲舒恨不得光膀子打赤腳。應該在北方多待一段時間的,再不然去山裏避暑,都好過待在江州之南的金陵。
閨房裏放了四塊一人高的冰石,還是難消署意。慕容雲舒躺在青篾躺椅上,望著手中的書發呆,尋思著去哪個山頭占一塊地,建一座別院,每年夏天就去那兒避暑。可惜鳳城的桃林被楚長歌一把火燒了,不然她真想向他買一間茅屋來住。
正天馬行空,綠兒推門而入:“小姐,錢總管來了,在書房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