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舒與楚長歌被關在同一間土樓之中,土樓外麵有人看守,裏麵有一個女仆伺候。其實本來是男仆的,結果被楚長歌轟走了,並強烈要求——換個穿了衣服的來,於是就由男仆換成女仆了。不過慕容雲舒堅持認為,他之所以把男仆換成女仆,完全是男人的本性使然。
“我看起來一副很好色的樣子嗎?”楚長歌很挫敗地問。
慕容雲舒盯著他看了幾秒,冷不丁說道:“有在自己臉上寫‘我是流氓’的斯文敗類嗎?”
楚長歌扶額,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他終於相信有一種死法叫冤死了。
慕容雲舒低頭抿著嘴笑,繼續泡茶,泡各種茶。不是她附庸風雅,在這山溝溝裏實在是沒什麼打發時間的事情可做。聽那女仆說,黎族有一個傳奇人物叫胡伯格,博古通今,有預知未來的本事,是這裏最厲害的巫師。可惜族長限製了她的自由,不然真想去拜訪一下那位巫師。
慕容雲舒正琢磨著怎麼脫身,忽然聽楚長歌說:“他們穿的太失禮了,不適合出現在你麵前。”她微微一笑,道:“我記得有人曾非常理直氣壯地在我麵前失禮過。”那會兒在山洞之中,他光著上身在她麵前晃來晃去時都不覺得失禮,怎麼突然談起失禮來了?
楚長歌俊顏微窘,扭頭望著別處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那時候是不得已而為之。”
“是嗎?”慕容雲舒輕笑一聲,或許真有不得已之處,但戲弄她的成分居多吧。
見她一副半點不相信的樣子,楚長歌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尷尬,有些心虛地點頭道:“當然是。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占我的便宜。要知道,我這個人是很保守的。”
“……”慕容雲舒正想反駁,隻聽門外傳來一聲畢恭畢敬的朝拜:“參見公主。”慕容雲舒頓時精神一抖,正主兒終於登場了。
楚長歌則眉頭緊鎖,很不高興這個時候有人打擾。
黎族公主身穿七彩長裙,頭戴草編花環,脖子、手腕和腳踝上都戴著玉環,五顏六色非常好看。她長得很美,尤其是那兩彎漂亮的眼睛,如翦翦秋水,清澈明亮。而此刻,那泉秋水般的眼眸正含情脈脈地凝視著楚長歌,她櫻桃一樣的粉唇欲言又止,好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楚長歌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坐在專心泡茶的慕容雲舒旁邊,一口接一口地牛飲。她泡一杯,他就喝一杯。
“好喝嗎?”慕容雲舒一邊倒掉泡過一遍的茶,一邊笑問。
“還行。”楚長歌道。
慕容雲舒看著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繼續泡茶,將黎族公主無視的徹徹底底。黎族公主那麼灼熱的目光,瞎子也能感受得到,更何況是耳聰目明的她。她想,這黎族公主要不是沒見過男人,就是沒見過穿衣服的男人,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饑渴。
“阿……”黎族公主忽然開口,剛說出個“阿”字又陡然止住,抿了抿嘴,對身後的侍女說道:“你們去外麵等候。”
“是,公主。”四名侍女領命魚貫而出。
侍女離開後,慕容雲舒便放下了茶壺,等著黎族公主開口。近身侍女都支走了,接下來,應該不會太無趣才對。
但是慕容雲舒萬萬沒料到,黎族公主一開口就是驚人語,讓她有生以來頭一回對自己的聽覺產生了質疑。
她對著楚長歌喊:“阿長。”
“你叫我什麼?”楚長歌失聲驚叫。
這是慕容雲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長歌,像丟了魂似的。這讓她又對自己的視覺產生了質疑。但始終清醒的大腦非常明確地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黎族公主對楚長歌不是一見鍾情,而是——舊情不忘。
楚長歌的失魂落魄,黎族公主的深情款款,這讓慕容雲舒很輕易地聯想到了另一個人——惜月。難道,黎族公主與惜月是同一個人?不可能。慕容雲舒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想法。若是同一人,楚長歌一開始就會認出來,而不會等到她開口後才震驚至此。
“阿長。”黎族公主又說了一遍,瞬時,眼眶一熱,淚如泉湧。
楚長歌怔怔地望著她,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惜兒?”
轟的一聲,慕容雲舒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頭頂崩塌,耳中出現嗡嗡的鳴響,周圍的聲音變得異常空遠。她皺著眉輕輕甩頭,才甩掉這種異樣感。然後,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