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的時候，唐雀先回去了，雲恬悅也跟著離開。
兩人一起出了醫院的門，要各自去開車。
可雲恬悅忽然響起了什麼，“我有東西忘在了樓上，你先回去吧。”
唐雀不疑有他，點點頭驅車離開了。
雲恬悅重新回到了醫院，按照之前的路線去了秦朗的辦公室。
他正伏在桌上唰唰地寫著什麼，神色專注，可孤獨清冷的晚上，辦公室裏隻有他的背影。
她抬起手指，輕輕地敲門。
秦朗戴著眼鏡，抬眼看了看她。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忽然皺眉，語氣分辨不出情緒，“怎麼了？”
“我來看看你。”
“看完了可以走了嗎？”秦朗取下眼睛，輕輕地揉捏了一下鼻梁。有點累了。
“我說完就走，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打攪你了。”雲恬悅忽然沉沉地呼吸了一聲，睜大了眼睛，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秦朗忽然站起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對方。
雲恬悅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她的笑容清清淡淡，帶著一種少年時候的灑脫，淡然。“上次刊登在網上和報紙上的照片和訊息已經都刪除了，對你的生活造成的影響，我很抱歉。”
雲恬悅低下了姿態，誠懇地彎腰道歉。
這一動作讓秦朗緊緊地擰眉。
“我已經和我丈夫說好了，他以後再也不會擾亂你的生活。之前的種種，我代他向你道歉。”
再一次，她躬身。
秦朗的手死死地抓緊了椅子把手，抿唇不語。
他此時還能說什麼呢？什麼都不能說…也不會說…
“最後，我要和你說再見了。你之前說的對，其實我的出現就是一個錯誤。你寧願我從未出現，其實我也想自己從未出現在你的生命之中，或許，你的生活和現在已經大不一樣了，你或許有了溫柔賢惠的妻子，有可愛的孩子。但是因為我……所以對不起。”
雲恬悅再一次輕輕地彎腰。
每一次，她的每一個動作。一刀刀地剮在秦朗的心上。
“這些話，如果不當著你的麵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寧，今天說了，我也釋懷了。秦朗，祝你幸福。”
她笑顏如花，唇-瓣綻放著少年時的流光溢彩。秦朗鼻尖一酸，有那麼一瞬間，似乎一切都沒變，在某個午後，她趴在桌子上睡覺，教師裏一個人都沒有，他心跳如雷，緊張地滿身冒汗，隻想親一下她的臉頰。
那天，或許是兩人之間最美的一刻。
那一吻，他最終是沒有親上，成了青春最美的遺憾，也因為遺憾，所以愛，成了內心最深刻的雋永。
“……再見，也祝你幸福。”
秦朗微微低頭，唇-瓣微揚。再抬眼的時候，整個人笑意盈盈。
見他這樣，雲恬悅心裏也微微舒了一口氣。
點點頭，再沒有過多的話，她轉身離開了。
秦朗除了站在原地，看著雲恬悅漸漸走遠，一直消失在醫院明亮的走廊裏，眼前一片模糊。走吧，走吧，你的幸福在他的身上，不在我身上。
——
晚上，雲恬悅回家已十一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