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藝術型和思維型(1 / 1)

人的藝術型和思維型

——巴甫洛夫

通過對各種不同的神經官能症患者的分析,我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歇斯底裏和精神衰弱是人所特有的兩種神經官能症,並且與人的兩種高級神經活動類型有微妙的聯係。人的兩種高級神經活動類型,一種是藝術型,是與動物相類似和接近的一種類型,因為動物也是僅以直接感受器來感知那表現為印象的全部外在世界的;另一種類型乃是思維型,它是以第二信號係統工作的。因此,人腦是由動物的大腦和表現為詞的人的大腦部分所組成的。第二信號係統是從人類起才開始占有優勢的。可以設想,在某些不利的條件之下,在神經係統衰弱的情形之下,如果能重新進行大腦的種族分析的話,那麼有的人就可能主要是運用第一信號係統,有的人可能主要是運用第二信號係統。這就把人的本性分為兩種,一種是藝術的,一種是純理智的、抽象的。

在各種不同的,如果不利條件之下這種分歧達到極大的程度時,那時人類高級神經活動的這種複雜性就發生病態表現,可以說,就成為誇張藝術家和誇張思想家(病理學)。在我看來,前者相當於歇斯底裏病人,後者相當於精神衰弱患者。我曾經在神經病院見過許多神經官能症患者。如果就這些病人的無生活能力和不活動情形而言,有種種事實可以證明,精神衰弱患者在生活上必定較歇斯底裏患者更加無能為力。許多歇斯底裏病人都會變成生活上的“大活動家”(就連那位創立某種特別宗教的美國女子,她雖然是個典型的歇斯底裏病人,但她也賺得了百萬橫財和聲譽)。相反,就生活而言,那些隻運用詞的精神衰弱患者大部分是完全孤立無助的,而且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適合。當然,有些歇斯底裏病人在生活方麵也達到了極度的混亂,他們同樣不能給自己找到生活位置,結果成為他自己和別人的一種負擔。

我曾經給我自己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動物患神經官能症的情形又是怎樣的呢?很顯然,在動物中間,精神衰弱患者是不可能有的,因為它們沒有第二信號係統。歸根到底,第二信號係統都是由人的一切複雜關係轉變的,我們已形成了詞的、抽象的思維。第二信號係統是生活關係上最早的和最經常的調節器。動物沒有這個調節器。動物的第一信號係統決定著它們的一切,直到最高峰的高級神經活動。人的第二信號係統,按照兩條軌道分別作用於第一信號係統和皮質下部。其一,第二信號係統是以它的非常發展的、而為皮質下部所缺乏的、或者差不多缺乏的抑製(應想到在第一信號係統內,這種抑製是較不發達的)來發生作用;其二,第二信號係統是以它的積極活動——誘導規律——發生著作用。既然我們的活動都被集中到詞的部分內,即第二信號係統內,那麼第二信號係統的誘導作用就必定要作用於第一信號係統和皮質下部。

這樣類似的作用不可能出現在身上。不過這樣的關係或許可以表現為這種形式,即抑製過程在第一信號係統內(動物的第一信號係統是在皮質下部上麵)是很微弱的。如果這種關係存在,即動物的第一信號係統也是這種皮質下部的調節器的話,就能夠形成實際上類似於歇斯底裏病人情況的關係,而且如果在動物的第一信號係統內抑製過程是很微弱的話,皮質下部就會發生一種不適合於外來刺激物作用條件的騷擾。可見,動物也許有某種類似於歇斯底裏病人的東西。所有的論述即可表明,我們人有第二信號係統於皮質下部的壓力。實質雖然是相同的,不過在前一種場合,其抑製來源是雙重的(一部分淵源於積極係統,另一部分淵源於主動的活動),而後一種場合的來源卻是惟一的。

我之所以產生這種想法,主要源於柯爾土什莊中一隻名叫“威爾尼”的狗身上。這是一條真正狂躁的不可抑製型的狗。它隻允許主人接近,其他人休想碰到它的皮毛。它的食物反射是狂暴的。在它的身上,我們已經很長時間看不到多少還勉強過得去的條件反射係統了。這很類似瑪·卡(蘇聯學者)的那隻閹割了的狗的情形。不管刺激物的強度怎樣,也不管分化完全與否,總常常出現超反常現象。在條件刺激物發生孤立作用的時期內,其反射過程是頗令人感興趣的:在開始的五秒鍾,它分泌出大量的條件唾液來,而在後五秒鍾則完全沒有這種條件唾液(即等於零)。我可以毫不猶豫地斷言,這是歇斯底裏病者,它那調節著神經係統和皮質下部能量的第一信號係統是完全無能為力的。在這裏,在信號係統作用與皮質下部的情緒基調之間缺乏適應性。這完全可以證明,當我們用溴素加強了第一信號係統內的抑製時,那時它的秩序就會建立起來了。如果用藥達到大劑量時,即為6克,我們還可以大大地調整這種混亂狀態。

因此,在現實當中,很可能會把“威爾尼”認為是歇斯底裏病患者而忽視它,認為第一信號係統對於上皮質下部情緒基調並沒有多少顯著重要的調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