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兀格是個好人。他也和我的命運一樣吧!”也速該斷斷續續地說,“蒙力克,以後我的孩子們就尊你為義父,我把遺孤全托給你了!”
蒙力克就來到了弘吉刺部,找到了德薛禪家,領回了鐵木真。
當鐵木真來到營帳時,也速該已經水葬了。
也速該死後,蒙古族各部發生了分裂,使鐵木直一家,從首領的地位跌落下來,訶額侖夫人已經有了四子一女。鐵木真是長子,9歲。次子哈薩爾,7歲。三子合赤溫,5歲。四子鐵木格,3歲。女兒貼木侖,還在搖籃之中。也速該另一個“別妻”(妾),也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別克帖兒,一個叫別克古台。她們孤兒寡母,艱苦度日。
鐵木真兄弟在艱苦的歲月中磨練,一天天長大了。他們在斡難河裏摸魚,在草原上打獵,家中的狀況逐漸好轉。但好景不長,曾經叛離而去的泰赤烏部,害怕鐵木真兄弟長大成人後,會向他們報仇,又對鐵木真一家進行新的迫害。
一天早晨,草原上非常安靜。西北天空飄來黑雲,風也越來越大。那黑雲滾動很快,似乎聽見了雷聲。突然,訶額侖夫人警覺起來,西北方向飛來的不是雲,而是馬隊,耳旁聽見的,不是雷聲,而是馬蹄之聲。
訶額侖夫人冷靜地思考著辦法。她知道這是泰赤烏部來襲擊她們了。於是,她先放開拴著的四條獵狗,然後跑進帳篷,叫醒了長子鐵木真。別的孩子也被驚醒了。鐵木真已經15歲了,他幫母親出主意,先把弟弟妹妹藏在帳後的山洞裏,然後去迎戰敵人。
訶額侖夫人點點頭,鐵木真拿起父親遺留的金弓,守在帳前的勒勒車下。敵人的馬隊到了,飛箭如蝗蟲一樣射來。鐵木真躲在勒勒車下冷靜地應戰,一連幾箭射出去,射倒了四個敵人。四條獵狗瘋狂地撕咬,使敵人不能接近帳篷。隻好把帳篷包圍起來。
“帳裏的人聽著,我們不殺寡母和幼兒,隻拿鐵木真一個!”
訶額侖夫人聽著這喊聲,知道是塔兒忽台到了。他是鐵木真叔叔爺俺巴孩汗的後代,他知道鐵木真長大成人,對他是一個威脅,所以他第一個唆使部眾叛離而去,領著泰赤烏部與鐵木真為敵。
塔兒忽台正坐在馬上喊話,鐵木真在勒勒車下,向他放了一箭。這一箭正中塔兒忽台的頭盔,頭盔立即滾落下來。
塔兒忽台掉了頭盔,慌了手腳,下馬來撿。乘這工夫,鐵木真為了保護母親,保護弟弟妹妹,把一束氈子點燃了,然後騎上馬,向著溫都兒山飛馳而去。
鐵木真已經困在森林裏九天九宿,沒有食物,沒有飲水,鐵木真人困馬乏,他想與其這般餓死渴死,不如出去死有英雄氣概。於是,鐵木真牽著馬晃晃搖搖剛走到森林出口,便被泰赤兀人擒獲了。
塔兒忽台抓住鐵木真大喜過望,他給鐵木真戴上又沉又大的手枷和頭枷,讓他戴枷巡行示眾,從一個營地到另一個營地,在每家每戶各住宿一夜,讓泰赤兀人輪流看守著他——塔兒忽台準備慢慢羞辱鐵木真,折磨鐵木真,消耗鐵木真,讓鐵木真體力耗盡,意誌崩潰——直至過了紅日高照的夏初月(陰曆4月)16日,這個蒙古部落傳統的吉祥慶典的大喜日子,再將鐵木真處決掉。
生命必須延續!——鐵木真懷著不屈的信念,示眾了一百個日夜,巡行了一百個營盤。磨難,咬緊牙熬住;屈辱,咬緊牙熬住。終於熬到了4月16日,這一天,鐵木真被押到一座潮濕的帳篷裏,由一個瘦弱的少年看守著。此刻,斡難河之濱,泰赤兀人正擺開盛大的宴席,牛骨如山,馬奶似河,他們跳舞,唱歌,飲酒,吃肉,直至夕陽照射林梢,逐漸西沉,一個個早已喝得爛醉如泥,死屍般橫陳在草地上。
鐵木真的眼前一亮:“逃生的機會來了!”他機智敏捷,舉起手枷猛擊少年看守的頭顱,乘機逃出了帳篷。鐵木真明白兩條腿的人是跑不過四條腿的馬的,他索性不跑了,見附近有一條小河,便毅然跳了下去,借木枷的浮力,口含一根葦管出氣,全身浸沒在水中。果然,追捕他的泰赤兀人來到水溝邊,瞧也不瞧一眼就縱馬飛躍過去了。直待到黎明時分,鐵木真終於逃出了泰赤兀人的魔掌。
轉眼間鐵木真已17歲,長成一個虎彪彪的青年。一日,母親訶額侖將鐵木真喚到跟前,說:“同翁吉刺部結了親,闊闊海子就多了一股水源。”鐵木真領會母親的意圖,立即帶上弟弟別勒古台,沿著克魯倫河一路南下,夜宿曉行,15天後尋訪到了屯營在下遊的德薛禪家。
德薛禪不愧為大智者,他非但不嫌棄鐵木真家境的敗落,還認定女婿日後必成大業。他對女兒孛兒帖說道:“自古君王得天下,應歸夫人一半功。”囑咐女兒體貼丈夫,輔佐政事。為了幫助鐵木真早日複興祖業,特地饋贈給女兒一份十分豐厚的嫁妝,其中有一件黑貂裘皮襖,更是稀世珍品。
賢淑的孛兒帖將黑貂裘皮襖作為見麵禮物奉獻給婆婆訶額侖。訶額侖接過皮襖撫摸良久,又翻過來、掉過去細細看了一遍,說道:“真是一件珍貴的皮襖啊!不過,現在我還不是穿這種衣飾的時候,我想將它轉送出去,換回百倍、千倍的價值。”
鐵木真馬上明白了母親的心思:“母親是打算將皮襖送給克烈部王汗嗎?”
訶額侖點頭道:“克烈部落兵強馬壯,王汗是你父汗的安答(意即結義兄弟),他是參天大樹,而你還是一棵小苗,小苗需要大樹的庇蔭啊!”於是,這一件黑貂裘皮襖很快捧在了克烈部王汗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