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端木矍發覺她慘白的臉色以及緊咬著的牙關時方覺自己失態,緊捏著她雙肩的手悄然鬆開,目光掃向她雪白的寢衣早已被血染紅了一片,觸目驚心。他沉著臉將桌案上那瓶還剩下一些的金瘡藥取過,看著那個正戒備凝視自己的女子,低沉的說:“躺下,我為你上藥。”
“不,不要……我自己可以。”訾汐強忍著背後的疼痛,支持最後幾分氣力站穩腳步。
他挑了挑眉:“你想在那雪白的肌膚留下可怖的疤痕?”
“我可以叫玉奴與燕奴……”話還未落音便被端木矍不耐的打斷:“子時已過,又哪個奴才願意從睡夢中醒來為你這個‘汐奴’上藥。”他在汐奴二字上格外加重語氣,看見訾汐原本蒼白的臉在聽見這兩字後更顯蒼白,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信步朝她走去,目光中帶著戲謔:“難道你在害羞?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沒看過。”
訾汐慘白的臉色瞬間透出隱隱的潮紅,表情古怪的盯著端木矍,全身異常扭捏的呢喃著:“你什麼時候,看過,看過——”
端木矍一聲輕笑,目光中閃爍著溫柔的笑意,“躺下吧,我為你上藥。”聲音比之前沉穩了許多,還帶著淡淡的心疼。
乖乖的趴在床榻上,她感覺到一雙手小心翼翼的將已與傷口粘在一起的衣裳褪去,傷口被扯動。當衣裳被褪去後隻剩一件裹衣時她她不自覺閉上了眼睛,手緊緊撰著絲滑細膩的被單,感覺到金瘡藥灑在背上一陣錐心的疼痛後又感覺仿佛有無數的螞蟻正在傷口上啃食著。
雖然她背對著自己,但仍然能感覺到她的疼痛,端木矍望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密密麻麻的覆蓋著她纖弱的腰,這樣一個每日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怎能承受這樣的刑罰。皇上他,未免太過無情……
指尖撫上她傷口旁的肌膚,引得她一陣顫栗,而他卻苦澀的笑了出聲:“如今的你比以前更堅強了,聽李公公說起,你挨二十一刑棍竟然緊咬著唇不肯喊一句,甚至連一滴淚都沒落。記得以前你被石子絆倒在地,膝蓋擦破一些便哭了起來,被陵王輕聲訓斥一句你的淚也會止不住的落下。你的眼淚就像是永遠流不盡,可是每次你哭起來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而總是令人心疼。你還很任性,喜歡什麼東西想方設法都要弄來,比如與我定親……從未問過我的意思便興衝衝的求你父親向端木府上提親,那時候我真是恨透了你這樣一個任性妄為的女子,甚至於,厭惡。故而我抱著這樣的心態與陵王商量將你送進宮為我們辦事,你看著我很久很久,眼眶中凝聚著淚水。我以為你會拒絕,可是你竟笑著對我說了一個字:好。看著你遠去的背影,我不知道做的是對是錯,我也不願意去想,隻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永遠無法挽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