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很刺眼,我伸出手擋住陽光,垂下眼簾,準備去馬路中間攔的士,手機鈴聲卻急促地響了起來。
“湛藍,你快來醫院,圖圖為了救我出車禍了,快不行了。”
我曾如此害怕,我們四個人的分離,但圖圖是因為,在很久的一段時間我慢慢習慣了她不在我身邊。
我顏琳和她三個人中,最先離開我們去選擇一個人飛翔的是她,可我沒想到的是,先離開這個人世的也會是她。
我趕到手術室的時候,隻有顏琳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等候椅上。我有些僵硬的移動腳步,手心裏全是冷汗。
顏琳抬起頭,看見我來,慢慢的走到我麵前,兩眼無神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口裏一個勁喃喃地念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鼻子一酸,蹲在地上緊緊扣住顏琳的肩膀,“圖圖呢?圖圖呢?我問你,錢圖圖呢?”我看著顏琳眼淚聽到我這句話一下子洶湧而出,手終於無力的垂了下來,呆滯地跌坐到了地上。
圖圖離開了,搶救的時候心電波已經成了一條平穩地直線,輸血時血液都倒回了針筒。她的臉上全都是血,甚至頭發都在滴著血,並且瞳孔放大,死不瞑目,似乎還極為留戀這個世界。
“你回去吧,洗澡換身衣服。”我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看著僵坐在外麵的顏琳說。
她站了起來,沒有看我,機械地往前走,像一個執行命令的木偶。
“顏琳,”我喚住她,“我不怪你。”看見她聽到這話雙肩在隱忍不住顫抖,我終於也堅持不住退回了醫生辦公室,不顧那醫生詫異的目光,靠在房門後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一生中最悲痛的兩個時候,是一年前失去言暮淩那晚的悲劇開始,一個是如今失去了圖圖。
可顏琳,我不想再失去你。
人煙稀少的大街上,顏琳雙眼空洞的往前走,上身黃色襯衫還沾著已經幹涸的血跡,路人偶爾向她投來各種目光,甚至有的三五成群圍在一起指指點點。
肩膀忽然被人大力一扯,顏琳剛想出聲,嘴巴就被人用膠布捂住,顏琳瞪著眼睛看著三四個男人把她扛上了車。
顏琳平靜地看著三個打量著她的男人,也不再掙紮,有些時候,她已經學會了認命。
車子停在了一片森林,顏琳被推下了車,就看見童話正微笑的看著她。顏琳沒有什麼感受,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敢動她。
“顏琳,看你這表情,還不知道你犯了哪項罪吧?”童話抽出一把水果刀,輕輕地挑起了顏琳的下巴,“你跟湛藍長得還真是各有特色啊,一個嬌媚一個高雅,可怎麼辦呢?明天這張臉就再也笑不起來了。”她收回刀,示意旁邊的男人扯開顏琳的膠布。
“知道錢圖圖是誰嗎?”看見顏琳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染上了濃鬱的悲傷,童話笑了,“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如期看到顏琳震驚地表情,童話冷哼一聲,“想不到吧?因為她跟她媽姓,她對我很愧疚,所以對於我跟湛藍之間的事情,她也不敢阻攔我。她死了,你知道也有多傷心嗎?”話是這麼說,可她臉上的神色跟她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想對付我來報複湛藍就直說,何必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顏琳冷呸了聲。
“那你以為我會怎麼對付你呢?”童話陰險的笑看著顏琳的反應,“大不了殺了我,隨便。”怎麼對付,她都無所謂。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童話搖了搖頭,“死不算什麼?痛苦的是生不如死。”她指了指旁邊的這幾個男人,“這都是我替圖圖賞給你的男人。”
看著顏琳一下子變得驚恐的表情,她瘋狂地笑出聲,“你說,明天湛藍要是知道會怎樣呢?痛哭?還是來找我拚命?寧城呢?唾棄你?還是願意再跟你重新開始呢?”
“放開我,童話!”顏琳發現雙手都被兩個男人從牢牢禁錮著,用力的往樹林深處拖,”童話,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言暮淩,可以讓湛藍放棄等待……”
夜很靜,星星調皮的在夜空中眨眼,我們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上演著生死離別。
“蘇雅,顏琳在教室門沒?”我頹廢的掛下電話,教室裏沒有,學校別的地方到處找遍了沒有,她這一晚也不可能去寧城那裏啊?
我正沉思著,就聽見鎖開動的聲音,我驚喜地看見顏琳走了進來,“你這一晚上去哪裏啦?這天不熱,帶什麼絲巾啊?”我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她頭上的草屑還有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