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烏薩(1 / 3)

腥味乘著清風鑽進了塞弗倫村長的鼻孔,這個年屆七旬的老人鼻癢難當,打了個噴嚏。

老人吸吸鼻子,滿麵愁容地望著遠處打穀場上操練的人群。

離塞爾弗河上最凶惡的河盜給的期限隻有一天了。而村民們在新雇來的教官的訓練下卻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老人現在十分後悔聽信了這個年輕人的花言巧語:他自稱自己是一個知名的庫吉特家族的繼承人,在家族裏受過良好的武藝和戰術教育,精通箭術和防禦術。當然這並不是老人非選他不可的理由,老村長所以選擇他是因為他的要價最低,僅僅是包飯就行。

“便宜果然沒有好貨。”老村長憤憤地嘟囔著。現在他要考慮的是如何湊出那一百個第納爾的錢來保證村子不被燒掠。畢竟,錢走了還能賺回來,隻要有肥沃的土地,再多的錢也能賺回來。至於領主,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賽弗村的領主就是村民們自己,這是羅多克人千百年來的傳統。或許城裏的人們早已在葛瑞福斯“國王”的鞭子下忘記了這個光榮的傳統,但是在村鎮上,這個傳統依然被堅持著。葛瑞福斯想了很多辦法來消磨這些頑固的羅多克人的傳統思想,但無論是增加自治村的賦稅還是削減自治村的撥款,甚至是取消對這些自治村提供武裝保衛,都無法撼動這些山民那顆頑固的傳統之心。

但總有人是抵不住的,尤其是麵對國內越來越差的治安環境。城鎮、城堡以及出賣了自由的村子有領主的軍隊保衛,有有實力的自治村可以雇傭老練護衛隊,有些小村子也可以聯合在一起組織自己的自衛隊,但像塞弗村這種幾乎不與任何村子接壤、又窮得叮當響的村子來說,隻有雇傭那些落魄的騎士或者來路不明的教練來訓練自己的村民,能稍微地抵抗一下。有些村子就是因為雇傭了這些來路不明的家夥,導致全村被搶甚至被屠殺的慘劇,有些案子甚至就是那些被雇傭的家夥幹的。也正因為這,很多貧窮的小村子正拋棄掉自己恪守的傳統,向葛瑞福斯稱臣。

然而塞弗村不會,至少在老村長還是村長的時候不會。作為羅多克共和國的經曆者和見證者,老村長早已將羅多克共和國時的那種“領主隻是民眾的代表而非民眾的主人”的思想深深地烙在骨子裏。哪怕是向河盜交錢,他也不會向****的國王低頭。

也許現在就是實踐這個誓言的時候了。老村長這麼想著,嘴角掛上了苦笑。

一個年輕的村民氣喘籲籲地跑到老村長旁邊,打斷了他的思緒。老村長不悅地接過年輕人遞給他的紙,慢慢地辨認著上麵的每一個字,他邊看著信,手邊跟著顫抖,他看完信時,手已經完全無法捏住信。年輕人一邊扶著他,一邊在盤算著是不是多叫幾個人。

“快,快把那個教練叫來!”老村長拚了很大的力氣,穩住聲音對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把老村長扶到屋邊坐下,一步三回頭地朝著操場跑去。

老村長捏著信,看著天,胸脯不停的起伏著。

烏薩憤憤地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水麵。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丟掉工作了,自從被父親逐出家門之後,他就沒有順利過:先是被一個庫吉特商人騙到羅多克賣給一個東方大陸的奴隸販子,他揮舞著那把從家中帶來的彎刀,殺了十來個人才逃脫;然後被一個商隊雇去做保鏢,結果因為稱呼商隊的二當家為:“低賤的跑腿商人”而引發了一場鬥毆,結果是他的家傳彎刀被搶,被暴打了一頓扔出了商隊。又被一個薩蘭德傳教士收留,跟隨著他一直到傑爾喀拉。傳教士給了他一把薩蘭德劍作為報酬後,就將他趕出了寺院,理由是他太高傲了數次質疑至高神的存在。

然後他便來到了塞弗村,這時他已經降低了要求,隻要管飯,他就可以教導村民們武藝,讓他們可以對抗那些河盜。結果訓練剛滿一個星期,村民們剛領會他的意圖時,那個老糊塗村長就對他說他們已經解除了威脅,不再要他了。烏薩先是一驚,然後罵罵咧咧地奔出塞弗村,連那作為酬謝的10個銀亞爾也不要了。

“低賤的農民,”烏薩恨恨地說,他拿起劍,對著空氣一陣亂砍:“待我繼承了家業,率領著親兵鐵騎,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恐懼。”說著他又朝空氣狠狠地劈了一劍,這次他的手並沒有握緊劍柄,劍就如石頭一般,飛向河中央,擊出一陣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