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海訓(9)(1 / 2)

李文博見他們三人不說話,熱情的招呼道:“要不要進來坐一下,馮誌剛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藍文峰隨即微笑著推辭:“謝了,你先忙,我們就不打擾你啦。”說完,三人默契的朝樓梯口走去,靠在扶手上等馮誌剛回來。每次有上樓的“咚咚”腳步聲,他們都會趴在扶手上低頭朝下看,但希望有時候換來的往往是失望,就這樣折騰幾次,他們對腳步聲開始麻木了,慵懶的斜靠在扶手邊上,呆呆的望著斑駁的牆角,三人互不說話。這時,馮誌剛從小店吃完泡麵回來,左手拿著一瓶礦泉水,右手用餐巾紙擦拭著滿是油漬的嘴角,慢悠悠的往樓上走,到了四樓拐角處,李文新、藍文峰、石明飛三人一下子湊了上去,馮誌剛緊張的望著這三人,心想難道是為剛才的事來尋釁的?但轉念一想不對呀,真正的受害者是我才對。在馮誌剛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之際,李文新友善的微笑著問道:“請問您是馮誌剛嗎?”馮誌剛呆呆的望著李文新,看對麵這三人的態度,應該不像是來挑事的,於是仍舊有些許防備的謹慎答道:“我是啊,怎麼了,有事嗎?”這時,藍文峰急切的說道:“剛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啊,希望您不要見諒。”馮誌剛的心緒由之前的驚恐轉向驚喜,有點不知所措的回答道:“一點小事而已,沒必要道歉。”幾句話下來,藍文峰對馮誌剛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馮誌剛應該是屬於那種內斂、豁達型的人,這類人素養一般都比較好,能主動遷就別人的過錯,樂於助人,但又不太善於表達,很多事容易被人誤解。李文新見馮誌剛這麼容易交流,於是直奔主題,對馮誌剛說道:“是王冰叫我們過來找您的。”說完拍了一下石明飛的手臂繼續說道:“我的這位戰友前幾天不小心被狗咬了,還好托人在醫院弄來了狂犬疫苗,我們也沒進行過衛生員培訓,不敢自己貿然注射,所以想麻煩您,不知道您放不方便?”馮誌剛聽罷,連忙招手說道:“不要這麼客氣,您、您、您的稱謂我有點不習慣,你們叫我阿剛就行了,既然是王冰介紹來的,這個忙我自然會幫。”李文新、石明飛、藍文峰欣喜若狂,好像很熟絡似的,簇擁著馮誌剛往樓下走去。因為對馮誌剛並不熟悉,雖然第一印象非常好,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因此李文新他們並沒有告訴馮誌剛,石明飛的傷勢是因為打狗弄火鍋而被咬傷的,隻是含糊的說是在大門口執勤時不小心被外麵的家犬咬傷的,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這事,李文新又神秘兮兮的懇求馮誌剛不要將打疫苗的事告訴其他人。馮誌剛篤信不疑,信守承諾的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事,就連進衛生所取針筒都是背著郭木森偷偷拿出來的。每次注射都是在離宿舍很遠的一個偏僻的角落,其實馮誌剛知道,狂犬疫苗接種注射應該要按“0、3、7、14、28”的間隔天數嚴格執行,但因為情況特殊,石明飛是在被咬之後的第三天才開始注射,所以能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誰都說不準,但這事不能蠻著不說,本著對當事人負責的態度,馮誌剛在給石明飛注射第一針的時候,便坦白的告訴了石明飛真相,石明飛之前一直認為隻要打了疫苗就沒事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講究,內心又開始有點不安定起來。藍文峰見石明飛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知道他心裏有些許擔憂,怕注射了疫苗,結果還是不管用,萬一真的感染上狂犬病,整個人豈不是廢了,這可是不治之症。為了安撫他,藍文峰立即一本正經的說道:“哎,沒事的,咱們每天都有鍛煉,排毒能力自然比一般人強,而且我們村有個人被狗咬了,根本沒去打疫苗,現在都活到80多歲了,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誰都知道,藍文峰這套說詞隻是自欺欺人的寬慰話而已,但有時候這種話還真管用,石明飛聽後,心裏的包袱顯然卸下了不少,顧慮也打消了很多。醫院那邊,王冰每天都過的特別滋潤,滋潤得有點無所事事,除了趟在床上,仰望著電視機看電視劇,其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調侃那些小護士們。這些護士見識了王冰的油嘴滑舌,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當兵的,但俗話說得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些不愛說話,有問無答的男人,交流起來可能都會感到無趣甚至累,雖然這些護士麵對王冰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無限鄙視的模樣,但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會被激蕩出層層漣漪,值班查房的護士時不時都會來王冰這串一下門,為的就是聽一聽王冰這廝無賴般調侃的詞藻和口吻,讓自己在心裏美一下,緩解一下壓抑的情緒。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約摸在病床上躺了一個禮拜,王冰便被接回了駐訓點,雖然傷勢還沒完全康複,但已然可以自己下地行走,當然這期間並沒有讓他參加訓練,隻是在連隊靜養,畢竟高強度的激烈運動可能造成傷口二次傷害。看到王冰歸隊,石明飛特別尷尬,甚至都不好意思跟王冰說話,因為王冰是為了給他弄疫苗而故意自殘的,這讓他情何以堪。王冰自然能夠感受得到,為了解開石明飛的心結,王冰見著石明飛都會主動湊上去跟他聊天,時間長了,石明飛也就忽略了這些莫名的內心感受。石明飛依舊嚴格按照疫苗注射要求,準時去找馮誌剛打針,一晃一個月差不多過去了,疫苗注射完,也到了海訓回撤階段。各連主官組織將本連物資裝車後,開始整裝待發,長長的車隊閃爍著雙黃燈行進在返營途中,引來了路上行人、車輛的好奇目光,戰士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坐在車廂裏沉默不語,因為回到大本營,就沒有駐訓點自在了,每天都得麵對機關的巡視監察,沒完沒了的教育伴著沒完沒了的公差,心情想不壓抑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