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夏國肆虐了半個月餘,攝政王府的玉蘭樓前院平台白雪皚皚,涼亭上,麵色蒼俊的鳳郡,身穿著寶藍色對襟裘袍,肩膀披著一條油亮發光的黑水貂披肩,襯得雖消瘦不少的臉孔,都多了幾分貴氣。
指尖劃過了琴弦,鳳郡抬眼看向那玉蘭樓前的滿樹含苞待放花蕾時,唇瓣微微一揚。
他想起了兩年前,南江城驛站廂房前,那如同一朵木蘭花墜落般淒美的身影。
墜落……
也代表著失去,一切都是注定……,如果能預見,他不要那一夜在湖邊的驚鴻一瞥,那他如今哪來這麼多的傷痛!
“王爺……”
宮中又有人來稟報,鳳郡雙手壓住了琴弦,抬起頭道:“什麼事!”
“皇上,今天早上又發高燒……昏厥了過去!”
“該死,那群禦醫是做什麼用的,不過是個風寒,竟然拖延了這麼久!”鳳郡壓抑不住,抬起頭來大聲一吼。
這可讓站在一邊的幻月急了眼,悄聲道:“王爺……注意身體!”
“本王沒事!”鳳郡回眼朝幻月嘶吼了一聲。
“是,屬下明白!”幻月退了下去,自從半個月前從宮中傳來了鳳蘊墜入湖泊昏迷時,鳳郡忽然從昏迷之中驚醒,披起衣服就進了宮,人人以為鳳郡神奇般的不藥而愈,也隻有幻月心知肚明,王爺不過是擔心皇上,強撐起來的而已。
鳳郡回眼看著那還有退下去的侍從道:“還有什麼事!”
“禦醫院的人,對皇上的病情束手無策……,現在奏請王爺,是否上雲門尋高人,皇上不能在拖下去了……”
雲門!
幻月的心大叫不妙時,果然鳳郡頓時大發雷霆,一手將琴案推翻後站起身咆哮道:“難道我夏國的禦醫院就真那麼如同廢材一樣?”
如此大發雷霆,連別說那沒見過世麵的侍衛都嚇得癱跪在地上,就連幻月都不安的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王爺,請息怒……”
鳳郡卻豁然起身朝幻月道:“隨本王進夏宮!”
“……,是!”幻月遲疑了片刻還是垂下頭應了聲。
“夏宮”
“皇上,喝藥……喝了藥,病才會好!”乳母端著藥半跪在龍床前,語氣手裏端著藥,眼神淒然的看著這半個月幾乎骨瘦如柴的鳳蘊哀求道。
“朕不喝……”
鳳蘊支起手,一掌將乳母手心裏的藥碗打落在地,嘩啦一聲響,瞬間整個寢殿都迷漫著一股濃鬱的藥味。
“皇上,您不能這樣啊,身體要緊!”乳母悲痛欲絕的跪在地上,她不知道為何,人前鳳蘊就會好好的喝藥,可人後,他就變了個人一樣。
鳳蘊躺在床上,高燒讓他的雙頰通紅,他努力的呼吸著,整個寢殿都聽得到他沉重的呼吸聲,看著乳母戰戰兢兢的收拾藥碗碎片時,他虛弱道:“禦醫院是看不好朕的病的……”
“為何?”
鳳郡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很顯然站在門口的他正好聽到了鳳蘊的這句話,這讓他一腳便跨了進門,可當看到潑灑了滿地的藥汁時,眉心頓時一皺。
鳳蘊吃力的睜開雙眼,看見鳳郡過來的時候,他眼眸一怔,隨即開口道:“朕就是這麼覺得!”
“不吃藥,怎會好!”鳳郡在龍床邊緣坐了下來,對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乳母道:“還愣著幹什麼,在去端一碗藥過來!”
“皇兄,不吃藥,不也好了麼!”說出這句話是,鳳蘊似乎感受道來自於鳳郡的眼神時,他不由的往被子裏縮了下去。
鳳郡的眼神裏帶著慍火,他忽然一把將鳳蘊從被窩裏拽了起來,語氣低沉道:“你想和本王耍什麼花樣?”
“朕,沒有!”鳳蘊睜大了雙眼,勇敢的應上了鳳郡過分淩厲的眼神。
“你想讓天下人,以為本王苛刻虐待你?”
“朕,沒有!”
“都沒有,那你告訴本王,你意欲為何?”
“朕,不想讓禦醫殿那群庸醫整治!”鳳蘊說出這句話時,眼神避開了鳳郡如刀鋒般的視線。
“庸醫?禦醫殿裏的醫官可都是夏國的頂尖,什麼病不能治!”
“朕……”
鳳蘊似乎是被鳳郡的話逼得無言以對,正當兩人之間關係劍拔弩張之際,乳母端著藥急匆匆的快步走了進來,跪在床下道:“王爺,皇上的藥好了……”
鳳郡伸手拿過那碗溫度適宜的藥汁,放在了鳳蘊麵前道:“喝了它!”
“不,朕不喝!”鳳蘊倔強的偏過了頭。
“你……”鳳郡放下藥碗,伸手掐住了鳳蘊的下顎道:“你最好別惹本王!”
“朕,還惹不起您!”鳳蘊嘴硬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