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巍峨上,明月照未央。
蕭寺菩提下,枯坐對焚香。
是誰,明眸美無雙,與月兩相仿。
皎潔的臉龐,浮現我心上。
--------------《活佛》呼嚕小飛豬
湖麵如鏡,波瀾不驚,偶爾飄落一片花瓣,搖搖晃晃一頭撞了進來,惹出層層漣漪,跳動,舞開。
“唉,好好地攪了一池春水。”廣袖低垂,指尖輕拈,舞的正歡的桃花瓣便束手就擒,乖乖躺在了指腹,一副任君采頡的模樣。
“又是一季春來到柳絮滿天飄,曖風輕揚桃花紅了榆錢串上了梢······”輕淺吟唱,歌聲竟宛如黃鶯般輕靈動聽,“塞上風雲隔水相眷疑是故人來,昨日的黃花舊時容顏怎不憶江南,醉依桃紅泣別離生在塵緣外······是誰碰碎了翡翠橋染綠了小村莊,牧童換上了新衣裳黃鸝也笑彎了腰。”
淺吟婉轉間,遙遙傳來一陣笛聲柔柔迎和,一時之間,歌聲曼妙,笛聲清幽,配合得天衣無縫,那般默契,委實不像是頭一回合作。
淺墨心下一驚,竟有人識的此曲,莫非······電閃火光間,抬眼一瞧,卻見嬤嬤立在眼前,“公主,您又到處亂跑了。”淺墨f咂咂嘴,心中不由感歎:您老做個嬤嬤委實太屈才了,這要是在FBI,咋整都能撈個超級幹探當當啊。嬤嬤見她又神遊太空,已是見怪不怪了,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道:“公主,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宮裏是個什麼情況,怎還能到處亂跑呢。打今兒個起,老奴必會寸步不離地跟在公主您身邊。”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敢情您還兼職貼身保鏢啊,被雷到的淺墨愣了愣,立馬熟練的將頭45度上仰,大眼水水撲閃,小腰一扭,硬著頭皮冒充粉嫩可愛蘿莉派,“嬤嬤,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再說了,老呆在那兒,我都快悶出小蘑菇了。”華麗麗的無視淺墨的賣力演出,嬤嬤扯了扯她因坐姿不佳而褶皺的衣裙下擺,撫著她的頭輕輕說道:“公主,老奴也明白您不好受,可眼下這宮中······”見淺墨小嘴嘟起,失望地聳拉著頭,她稍稍遲疑了下,換上略帶輕快的語氣,“公主的生辰眼瞅就要到了,這樣吧,那天老奴帶您出來走走。”
呃,有總比沒有好吧。淺墨滿意的點了了點頭,重展笑顏,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嬤嬤慈愛的目光細細逡巡著眼前笑臉盈盈的女孩,轉眼一晃就快十年了,當年繈褓中的嬰兒如今已是亭亭玉立,一如記憶深處當年那個她一手帶大的美好女子,心中有句話像是要衝口而出,張了張口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公主,老奴就是死也會護著您的。
叢叢桃花掩映下,一抹白衣靜靜地目送那一高一矮的背影離去,唇角輕勾:“嗬,好個有趣的小蘑菇。”話音未落,卻見他身形一閃,飄然落地,輕鬆躲過拍向肩頭的“祿山之爪”,說時遲那時快,另一抹妖豔紅衣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後躍下桃樹,身手幹脆利落。“怎的,宴會上的庸脂俗粉入不了你的眼,倒看上個小姑娘了。”輕佻的挑了挑眉,紅衣少年長臂一展,勾上白衣少年的肩:“兄弟,我可怎麼不知道,你還好這一口啊。嘖嘖,怕是還不到十歲吧。”伸出細長如玉的手指在他的麵前晃了晃,狹長的眼中滿是興味,“不知這味道比起萬花樓的花魁娘子來,嗬嗬······”
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調侃,白衣少年一言不發,眼角連撇都沒撇他一眼,輕輕撥開靠在身上的紅衣少年。右手輕揚,緩緩吹起剛剛那首曲子,眼神如月華清冷,隻在望著那漸行漸遠的小小身影時,才透出一絲隱藏極深的溫柔和······內疚。身旁的紅衣少年怔怔地盯著他,慢慢收起了玩世不恭,眼神複雜,沉下聲來:“子涵,你是認真的?你可知道她是誰······”喚做子涵的吹笛少年沒有回答,隻餘嫋嫋笛音嗚咽空中,如泣如訴。
走在寂靜的青石小路上,繡花鞋細碎踢踏著殘音,耳邊遙遙傳來鍾鼓饌玉,觥籌交錯聲,淺墨輕輕搖了搖緊緊握住她的大手:“嬤嬤,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的這般熱鬧?”嬤嬤腳下一滯,手中又緊了幾分,“攝政王今日設宴款待貴賓,自然是熱鬧的。”
“那請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好奇一問。
“······老奴也不知。”
淺墨抬頭瞧見嬤嬤緊抿著嘴角,眼底依稀可見忍耐、憤慨之色,便知她有所隱瞞,也就垂下了眸子,不再多嘴,隻在心裏暗自琢磨,能讓那隻老狐狸親自招呼的,恐怕也不是什麼一般人吧。
天邊,月娘低臥,星河密布,夜色深沉。
夜,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