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比賽獲勝(1 / 2)

我從公共圖書館借了書。不做閱讀時,我會欣賞一個電視節目,該節目展示富人的生活———他們的豪宅、靚車、駿馬、遊艇、珠寶、名畫、珍貴的家具、華美的銀器、寬敞的酒窖,以及隨處可見的傭人。這樣的節目我從不錯過,盡管對我而言,它們派不上什麼用場。那些富人沒有一個生活在我的國家。不過我很樂意聽到一位百萬富翁在晚宴上接受采訪時說,他剛購進一艘價值幾百萬的遊艇,因為他渴望擁有一艘比其他富翁更氣派豪華的。“這是結束我對他的嫉妒的唯一方式。”他微笑著承認,吞了一口杯中的飲品。聽聞此言,他身邊的就餐夥伴哈哈大笑。富人可以擁有一切,甚至互相的嫉妒,在他們眼裏,這就是幽默。富人認為一切都是有趣的。我是個窮人,窮人的嫉妒被視為惡劣,因為窮人壓抑自己的嫉妒,最終轉變成對富人的憎恨;窮人不知如何報複,因為他們缺乏報複的勇氣。然而我對任何富人都毫無憤怒,我的嫉妒如同那艘更氣派的遊艇的主人:和他一樣,我隻想比賽獲勝。

對於一場窮人———比如我自己———和富人之間的比賽,我已經找到獲勝的秘訣。這訣竅並非讓自己變得富裕,我永遠不會那麼幹。《變得富裕》節目中有人說:“富裕並不是一種人人具備的遺傳傾向。”那位百萬富翁就是白手起家的。我父親很窮,他過世時我繼承到的隻是一無所有,甚至沒有賺錢的基因。

我唯一的財產就是生命,那麼贏得這場比賽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死富人,讓他賠上性命。這就好像購買那艘更氣派的遊艇。我知道這似乎是奇怪的邏輯,但是贏得比賽的一個辦法就是編造至少部分的規則,這是富人常幹的。我謀害的富人必須是一位繼承人———一位像我這樣的繼承人,毫無致富的可能,但是他生來富裕,並且愉快地享受著從天而降的財富。事實上,在最大程度地熱愛生活這方麵,父親通常更可取,而非他的繼承人,即生來具有遺傳基因的那個人。

我寧願幹掉一個我從電視上結識的外國富翁:一位男士,他們的妻子或女兒會富裕得更加招搖。相反,如果是一位女士,不論她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佩戴多少珠寶,那也不是更豪華的遊艇。我同樣不會對那些靠勤奮工作致富的女士們感興趣———她們不過是出現在電視上的身穿套裝的克隆人———盡管她們確實是遺傳基因的載體。不,必須是位男士。然而理想的對象都居住在他國,因此如果找到一位本地的,我會相當滿意,一位享受著繼承而來的金錢和物質的男士。

達成這個目標的艱難並未讓我感到擔憂。我絞盡腦汁地起草計劃,我一躺下幾分鍾內就能入睡,而且一夜不醒。我不僅擁有平和的心境,還有功能完好的前列腺,不像我的父親,他曾經每三個小時起床小便。我不著急。我必須十分盡心去選擇,選擇某個至少和那位買豪華遊艇的富翁相當水準的人。我國出版的雜誌報道的大多數人稱得上以富有著名,但是幹掉他們中的一個過於容易,因而我不會贏得比賽。

每個有錢人都喜歡炫耀他的財富。新近出爐的富人一般更招搖,不過我不中意這樣的人,我想殺一個繼承財富的富翁。這些被稱為子嗣的人更加謹慎,他們通過旅行炫耀財富。他們喜歡在巴黎、倫敦、紐約購物。他們還樂意跑到那些擁有奢華酒店的遙遠奇特的地方,當然那些酒店都提供上流社會標準的服務。那些更具運動頭腦的富人不會拒絕每年一次的滑雪之旅,這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他們住在一個熱帶國家。在百萬富翁的晚宴上,富人之間互相擺闊(和窮人一起毫無益處),贏家通常會大方地承認他是出於嫉妒才買他所想的東西,而其他人則愉快地舉杯祝他身體健康。

我這樣的人,白人,窮人,瘦骨嶙峋,饑腸轆轆,既無兄弟也無盟友。一般而言,於城裏最昂貴最高檔的餐飲服務行業謀得一份差事非常不易。這需要深思熟慮的計劃和行動。我花了兩年的時間。堅持不懈是我僅有的美德。富人舉行晚宴時都習慣雇傭高檔次的餐飲服務。我的雇主,一個卓越家族的後代———我並不打算提及她的名號,就像我無意提及任何人的名號一樣,甚至包括我本人———是一位盛氣淩人的女士。她肩上挎著一個包,包內裝有一台精致型電腦,用於記事和安排時間。她對為她服務的人高標準嚴要求———廚師、裝飾工、采購員、服務生以及其他所有人。她如此能幹,以至於她的雇員都崇拜她,當然除了那些眼都不眨的唯命是從的人。如果某個雇員不按既定的模式行事,那麼他就會被開了。但是這種情況罕見,因為所有人在被雇之前須經過嚴格的挑選和培訓。我們按照吩咐行事,而我屬於最乖順的一類。這次晚宴得花上一小筆錢財,滿足那些富人的胃口。晚宴的主人具備優秀的遺傳基因。

作為本次晚宴的一名服務生,我接受了必要的培訓和考核。不過在那之前,我進行了自我培訓。首先,我對自己的外表做了一番修飾。我找了名醫術精湛但價格實惠的牙醫,這實屬不易,接著買了些體麵的衣服。然後,這一點更為重要,作為自我培訓的一部分,我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快樂的服務生,就像那些優秀的服務員一樣。然而偽裝情緒是頗有難度的。樂於助人和幸福快樂不能過於明顯,它們必須是微妙的,讓接受者潛意識地感知。令人難以識別的最佳的掩飾方法就是創造一種心境,讓自己覺得作為富人的服務生是真正愉悅的,即便這是暫時的。我的主人指出我是雇員的榜樣,因為我對自己的工作很自豪,這也解釋了我為何如此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