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想著托辭的俞子儒一聽最後一句,立馬來了精神,急急湊到胡風身邊,問道:“當真?你說夫人讓陛下笑了?還有,陛下妥協了何事??”
胡風見俞子儒如此神態,頗覺好笑,遂將先前在藏珠閣發生之事全然告之。俞子儒聽罷,拊掌大笑,道:“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哎,我說你別一個人樂嗬啊!這事可我告訴你的,你得把原委告訴我,不然後麵我也不說了。我是禦醫,進入後朝可比你方便多了。”
“具體的,恕子儒現在還不方便透露。隻能說,宴蓮夫人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若能得她真心依附,那陛下的雄心大業大可提前十年。”俞子儒抿了口茶,歎道。
胡風大驚,問道:“比你鬼命書生還厲害?”
“胡大人謬讚了,子儒也不過是多喝了幾鬥墨而已。若當真厲害,在東淩也不會多年不得任用了。”
胡風向來見不得旁人沮喪,便拍了拍俞子儒的肩膀,笑道:“那是他赤帝不懂用人。天下四帝誰最厲害?當然是咱陛下了!他赤帝不過是個疑心重的暴君罷了,有何值得介意之處?對了,我瞧你這般希望那宴蓮夫人真心順服,可是想了什麼計策?可要我幫上一幫?”
俞子儒搖搖頭,解釋道:“其實,子儒不是希望夫人能真心順服,而是希望她能同陛下當真能走到一起。她這一凰,也隻陛下這鳳能配而已。而且,她之前受的苦也多,是該有人到她身邊好好照顧了。”
“你這一說受苦,我倒想起來了。宴蓮夫人的身子當真是弱,可受不了半分打擊。”
“如此,可就勞胡大人以後在宮中多照看照看夫人了。”
胡風一攬俞子儒的肩膀,朝他猛眨眼睛,笑道:“要不,我們來個狼狽為奸把夫人和陛下湊成一對?我瞧著這形勢,若讓他們慢慢來可得有一段時間了。夫人太慧黠,睜眼說瞎話和裝傻的本事絕對一流,指不定陛下招架不住啊。”
“哈哈!今天衝胡大人這話,子儒也該同大人好好聊聊啊!”
直到用過晚膳,胡風才回宮中交待了一番,爾後直接回府。夜幕下,甜兒給坐在院中的蓮姬奉了杯棗薑茶,問道:“小姐,現在水梓清已經離宮。帝岍當真願意就此把這顆子給棄了?”
“若是你,你可願?”
“那是當然不願的了!可蕭湦明日便走,帝岍也是應了他的,如何再把水梓清留下?”
蓮姬彎唇淺笑,反問:“誰說一定要留了?便不能走了再帶回來?”
甜兒驚而睜眸:“一國之君,豈可說走便走?是要棄朝政於何地?再說,也沒理由啊。”
“你個傻丫頭,帝岍也需事事親力親為?……不過,這次還當真要帝岍親自去,得給水梓清想法才好。和蕭湦不同,帝岍行事向來果敢而狠。現今西灼的朝臣,不是一路從皇子支持他上位的老臣,便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新秀。舊的黨派之爭早在他登基之時就已肅清,新的尚未成型,此時正是他可以放手大膽行事的時候。至於理由麼?你遣人去通知卓烈,讓他暗中帶點兵去河口鎮晃上兩眼就好。”
“好,我馬上去。”
“慢。再過些日子去,怎麼說也得讓水梓清見上她雙親一麵。再不見,可就沒什麼機會了。”蓮姬端起尚有溫度的茶杯,湊到唇邊輕啜一口,目光清寒。
“小姐是想……?”
“既身為那家的後人,又怎麼能逃脫?此外,找卓烈時順便問一問離兒的情況,那丫頭太過執著,隻怕最後會受傷。”
甜兒默然點頭。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她的小姐如此心狠,但她卻找不到半個借口來勸阻。是啊,任誰經過那些,都不會再相信所謂的良善必有好報。至今她都忘不了,忘不了那一天東亦抱著渾身是血的小姐回來時的情景。血染長裙,而她的小姐麵色死寂。那一劍正中心肺,若非東亦舍盡內力護住最後一口氣,怕是她的小姐都不能回來……而老主人見兩個女兒接連受創,一夜心脈俱損,將最後護體的幾分真氣度給小姐便撒手離世。便是有醫聖之稱的齊老,也是數夜未眠,以一頭銀發換來了小姐的最後蘇醒。
甜兒還能說些什麼呢?她所求不過是小姐的安好開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