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寂一手製住蓮姬的動作,同時對俞子儒道:“刺客一事尚不足為朕懼。朕擔心的是四國安寧太久,必有人按捺不住。而屆時一旦打破,便再也無法恢複,唯有將隱患徹底拔除方能換來真正的安寧。”
“陛下說的是,現今要的隻是導火索。”俞子儒看向蓮姬,後者神情微變,爾後仰麵看向煊寂,笑道:
“君上何不先發製人?現在可是有大好的機會在等著君上。”
俞子儒凝神看向煊寂,等待著答案,然煊寂卻是搖頭不語。蓮姬瞧著沒趣,招手喚來果兒,吩咐道:“幫我端杯茶來。”
果兒瞅瞅煊寂,再回頭看向蓮姬時不由咧嘴幹笑了幾聲:“那個,那個,小姐要不換個喝喝?果兒去找些涼爽的水果來好了。”
蓮姬見此眉眼微抬,眼簾一掀,低笑道:“果兒啊,我記得甜兒還在等著你呢。”
“…小姐……”
果兒臉色遽變,淚光盈盈,雙手絞在身前不知該作何回答。煊寂和俞子儒瞧了,俱是無奈搖頭。又過了片刻,煊寂起身離開,俞子儒自是跟在身後一起。到了這時蓮姬方道:“去,把東亦叫來。”
“小姐有何吩咐?”不消多時,東亦一身黑衣出現在院中,走到蓮姬身邊站定。
“南紹那裏如何了?”
“已依循小姐吩咐插入幾枚暗樁。現一切如常,尚未引起蕭湦兄妹的懷疑。”
“水梓清的事辦了麼?”
“辦了。此刻正由四名影衛護送趕往南紹。對了小姐,後東亦曾回去追尋夏竹的蹤跡,卻是發現她朝著北離的方向去了。小姐可有什麼打算?”
蓮姬聞言忽而皺眉,想起離落心中更是有種不安的感覺。思量片刻,終是道:“權且先看著吧。讓爾凡注意點離兒和卓烈,這兩人一個太倔強,一個沒腦子,就怕到時會壞事。有什麼消息即刻通知我。”
“是,小姐。那甜兒呢?”
“甜兒先放著。果兒在這挺好。”
東亦頷首,見蓮姬無旁的吩咐便抽身退離。蓮姬起身,抬眸看向陽光滿地的院子頓覺舒爽,不由閉目揚臂,心中卻是道:快了,這一切就快開始了。
十日後,民間傳出西灼帝岍後妃身處南紹皇宮之事。
半月後,百姓方知這後妃實為帝岍清妃,然卻惑於其與仁宗蕭湦的關係。
又是半月後,西灼與南紹相接之地的百姓俱傳清妃與仁宗關係親密一事,更有人言曾親眼見到清妃與仁宗相攜於南紹皇都中漫步。然百姓更為好奇的卻是帝岍一直保持的冷靜。
“啪!”,煊寂一掌拍在桌案上,讓底下伏跪臣子的心也同那桌案上的奏折一道顫了顫,不由將頭埋得更低,卻又個個出聲勸阻:“陛下息怒!愚民百姓不知實情真相這才會妄自揣度,陛下莫要為了此等挑撥而動怒!!”
“挑撥?依朕看來,卻是那仁宗欺人太甚!傳朕旨意,撫遠將軍秦陌即刻率兵趕往河口鎮。若仁宗三日內不將清妃安然送回,朕必興兵一雪此恥!!”
“陛下息怒!!”
“陛下三思!!天下安寧已久,若陛下貿然興兵必定會引發****,百姓亦會恐慌,此於我西灼絕無益處!老臣懇請陛下三思!”
“王大人說的是,陛下三思啊!!”
下麵一聲一聲接連附和,然煊寂麵色仍是陰沉:“此事朕意已決,若有再諫者嚴懲不貸!!”說罷,煊寂一甩袖,繞過身邊碎瓷片大步出了書房。底下臣子瞧了,一個個又是看向李公公,勸道:
“李公公定要勸勸陛下,此時絕不能興兵啊!!若陛下有了先例,後麵三國必定也會開始大肆興兵。天下安定將蕩然無存,這於百姓,於西灼而言絕非好事!!”
然而李公公卻緩緩搖了頭,低聲道:“諸位大人可是忘了陛下亦是一名普通男子。傳出此等事,若是諸位大人,你們可能忍受?況且,陛下還是被百姓尊稱為帝岍的帝王,若連自己後妃都保護不得,還如何談及治理一國疆土?”
“可這些畢竟都是謠傳!!為了虛妄的謠言便興兵開戰,這又談何是明君所為?!”
“大人此言差矣,清妃一事並非謠傳。一月前,清肺娘娘自宮中失蹤,陛下為了後朝安穩,亦為了朝綱安定,遂隻派遣了烏衣衛暗中查詢,到了前些時日方知娘娘是同仁宗在一起。”說罷,李公公重重歎了一口氣。而原先爭論最凶的幾名臣子也都突然沒了聲音,想再勸諫可話臨到了嘴邊,又是咽了下去……
麵色陰沉的煊寂一路疾行,穿梭庭院長廊快步到了藏珠閣。而途中遇見的侍衛宮女無不被煊寂的臉色所嚇,個個俱是退後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