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那凡爵士接過巴加內爾遞給他的那3張模糊不清的紙,沉思了好久,才開口說道:“嗯,巴加內爾先生的推理的確很科學,就這樣吧!讓我們登岸尋找,作一次橫穿智利、阿根廷的陸上探險吧!”

格裏那凡爵士、麥克那布斯少校和巴加內爾是這次探險的主要參與者。羅伯爾得知父親極有可能被印第安人抓住了,急躁憂慮地吵著要一起去尋找。大家都理解羅伯爾尋找父親的心情。格裏那凡爵士非常喜愛羅伯爾,在他的心目中,羅伯爾已經成了他的兒子。他同意了羅伯爾的請求。孟格爾身份特殊,工作艱巨,他必須身不離船地掌舵鄧肯號,在阿根廷的哥連德角和聖地安托尼角間巡航,等候與陸上探險隊會合;他同時還肩負照顧海倫夫人、瑪麗小姐的重任。探險隊中有3名成員是鄧肯號船員:大副奧斯丁、水手穆拉第和威爾遜。他們非常幸運,在經過千篩萬選後,有幸參加陸上探險隊。身陷地震中

10月14日,陸上探險隊搭小艇上岸,船上的海倫一幹人揮手向格裏那凡爵士一行人告別。

格裏那凡爵士雇了一名在南美生活了20餘年的英國人作向導,還租了10匹阿根廷騾子以及兩個阿根廷當地的騾夫。探險工作全部準備就緒,交通工具,馱行李和幾捆布匹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格裏那凡準備將布匹贈送給土人酋長交誼用的。在陌生而艱險的南美大陸碰到當地土著人,最好的捷徑就是結交他們,便於得到幫助。探險人員各自都身配武器,帶齊彈藥。這些在探險旅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

他們最先在沿海地區擴大尋找範圍,但是一無所獲,他們不得不轉移尋找探查的視線,開始在內陸沿著南緯經度往東徑直尋找過去。

南美草原風光無限,越靠近內陸人煙越為稀少。探險隊渡過拉克河和杜巴爾河後,前方已經出現了安第斯大山脈的險嶺峻峰。

巴加內爾一路忙得不亦樂乎,他邊行邊觀察隨身攜帶的南美地圖,他對路過之地考察得格外仔細,一一對照書上所載文字記錄。對於同伴們提出的各種疑問,他回答得非常出色,走在前麵的向導也不時用欽佩的眼神回頭看看巴加內爾。空閑之餘,巴加內爾便獨自一人學習西班牙語。

幾天過後,探險隊已經深入了安第斯山脈,他們不走向導熟悉的兩條穿山小路,而是選擇另外一條狹窄的安杜穀小道艱難地跋涉。要知道,隻有安杜穀小道才真正位於南緯37度線上。

山道曲折,小路坎坷,險穀幽深,山峰險岩重重疊疊,有幾座峭崖已是搖搖欲墜。這一帶是地震、火山爆發的多發地區。山高路險,但格裏那凡等人卻是絲毫不畏懼。向導對這條狹徑窄道十分厭惡。要知道,這些地方的自然標誌如一株樹、一堆石頭、一方山穀,都極有可能在某次地震中改變形態或者隱沒。失去這些自然標誌,向導根本就無法帶路。這時,向導已經技窮才微,再也辨認不出上次來的路徑了,騾子也累得氣喘籲籲。

這些情形格裏那凡爵士瞧得非常清楚,大家都心知肚明。於是,格裏那凡轉身和巴加內爾交換了一下意見,立刻便和向導、騾夫結帳了事。探險隊員再無他念,隻管一心一意穿山越嶺,一路艱行。

前方道路坎坷不平,身體極棒的穆拉第和威爾遜兩位水手扶弱攜幼,眾人極為感激。尤其是羅伯爾,他年幼身小,在他們兩位水手屢施援手的情況下,才勉強趕上大家。

路越來越陡,山越來越險,高處不勝寒,草木略顯枯稀,但大家依然能夠見到高原的珍稀動物騾馬、羊駝。眼看山頂漸近,視野之中冰壁聳立,寒氣懾人,高空缺氧,呼吸困難,每走一步極費勁力,稍有疏忽,都有可能摔倒滑落,此處山高險阻,常年冰川不融,大雪不化。

夕陽西下,傍晚來臨。格裏那凡爵士愁眉苦臉觀察周圍何處能更好宿夜之時,麥克那布斯少校突然手指前方,驚呼:“前麵好像有一座土屋!”

格裏那凡爵士轉頭回望,但見前方凸突之處有一個冰雪堆,形如小屋,狀似偏房。

那座小屋是印第安人用土坯——一種粘土製成的,日曬後變硬吸熱,十分堅固。格裏那凡一行人大步跨進小屋之中,但見小屋甚為簡陋,房雖小,但七人住宿一夜還是能勉強度過。僻角處還存放一個可供取暖的爐灶,大家不由齊聲歡呼。

格裏那凡和威爾遜大步跨出小屋,巴加內爾尾隨其後。三人走到洞外幹燥的地方尋找幹枯的苔蘚毛草,雪峰冰巔沒有木炭取火之物。不一會兒,倒也幸運地撈起了一堆毛草。格裏那凡想到漫漫長夜,沒有溫火暖身實在是過不了這一宿,他帶著水手威爾遜不停地尋找毛草。巴加內爾踮足長望,但見安第斯山脈連綿千裏,縱橫天地之間,蜿蜒多奇。看那安杜穀火山,噴口長煙,輕搖直上,卻是另一番風光。

三人懷抱珍稀易燃幹枯毛草苔蘚奔回小屋,嚓嚓嚓用火石敲打了好一會兒,在雪山之巔終於燃起了顫顫微火,大家伸手出腳盡力接近火堆取暖,口中吃著的幹糧算是晚餐了。

這時,突聞尖銳野獸吼聲不斷,嘯聲不絕,各自心頭不禁一驚。不由暗想,這千丈萬仞山巔,怎麼會有野獸出沒呢?此時,吼聲越來越響,嘯聲越趨越近,稍一細聽,便可聽見野獸雜亂的奔跑聲,直奔小屋而來。大家心頭一震,紛紛搶先出屋,麥克那布斯隨手持槍而出。

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獸群狂衝而來,在離他們不到一英尺的地方一衝而過。格裏那凡他們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動物。眾人本能地趴在地上,惟有巴加內爾臨危不懼,倒趨步靠近,巴加內爾正要細眼觀望,突見一物竄起將他立馬摔倒在地,半晌不作聲,情急之中,他雙手緊緊抱住了頭部。麥克那布斯一聲不吭,橫槍在臂,砰的一聲,朝獸群開了一槍,依稀望見有個黑影猝然而倒。片刻之間,獸群飛奔山崖下不見了蹤影。

麥克那布斯走上前去看到雪地上躺著一隻死獸。

眾人一邊誇獎少校神槍無敵,一邊讚揚獵物皮嫩。眾人拽拉那死獸進屋裏,借爐中火光一看,巴加內爾首先拍掌大笑道:“妙啊!妙啊!這樣夜深氣冷之時有烤駝肉吃,倒也不失風雅。這可是隻健壯的南美駝馬啊!”

巴加內爾一邊烤駝肉一邊流口水,在火堆上折騰翻滾幾下,張嘴就向那烤駝肉咬去,忍不住怪叫一聲“啊呀!”竟不敢再咬下去。眾人問他:“怎麼啦?”

他不好意思地說:“可能是這頭南美駝馬長途跋涉,體內養分已消失殆盡了,才會這樣難吃。”眾人聽後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眾人不得不回到現實中來,這些雄壯的南美駝馬為什麼不顧疲勞飛身奔跑?大家,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問題伴隨著一日勞頓恍恍入睡。格裏那凡爵士也恍恍入睡。剛睡不久,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轟轟聲由遠及近,好像是雷聲。他立刻驚醒,一躍而起,剛一站定,立刻就感到地麵在搖晃、顫抖。緊接著又是一個猛烈的大震動,小屋頓時搖搖欲墜。格裏那凡大聲喊道:“大家快起來!發生地震了!”他這一聲似迅雷響過,大家手忙腳亂地抓起自己的行李,蜂擁出屋,剛一出屋,嘩啦一聲大響小屋倒塌了。

突逢地震,大夥兒茫然小屋倒塌了站在山頂,極目眺望,但見周遭亂石蹦撞,冰川崩濺,轟轟聲天崩地裂,隆隆聲震耳欲聾。緊接著,格裏那凡一行人腳下之地漸漸崩下,大夥兒慌忙之中伸手力抓住石凸岩不敢放鬆,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甩出去。地震愈演愈烈,山崩漸滑漸速,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危急之中哪裏敢眨一下。山頭下崩之勢時穩時猛,大家的心情也是時緊時鬆。這生死驚變,誰也不敢輕視自己的生命。

這支小小的探險隊看來隻能聽天由命了,他們的命運都掌握在上帝手中。

大夥兒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崩滑的山頭突然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猛然停止了下滑,格裏那凡等人被慣性拋到了空中,隻聽得啪啪口撲口撲接連幾聲重響,大夥兒先後摔落在地。

直到此時,眾人才擺脫了地震山崩的折騰,慢慢清理頭緒,重新審視自己,雖然沒有什麼損傷,但一回想起剛才那天崩地裂的情景,不由得背涼汗冷。麥克那布斯少校是第一個站起身來的。他回顧周圍,不由得目瞪口呆——年小體弱的羅伯爾不見了。

眾人此時心情不亞於又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地震,他們又擔驚受怕起來。眾人分頭在周圍尋找,叫喊著羅伯爾的名字,希望他平安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大家四處尋找,依然是一無所獲。眾人心情沉重,不由得仰天悲歎。這一看更是嚇了他們一跳,就在剛才,大夥兒從1200英尺的雪山冰巔,滑到安第斯山脈的東側。這裏屬於阿根廷的草原,氣溫宜人,豔陽高照。

此時此刻,大夥心裏都不是滋味,又是沮喪又是懊悔,格蘭特船長沒有找到,現在又把他的兒子羅伯爾也給弄丟了。格裏那凡爵士萬分無奈,百般惆悵,愁看天際,蒼天之上一隻蒼鷹正振翅高飛。

蒼鷹目光犀利,它能在2萬英尺的高空俯瞰大地,能夠清晰地分辨草原上的牛、羊、鹿、兔。它捕獵時急遽陡落,倏地伸出銳利剛勁的鷹爪抓起野兔、山羊,振動大翅,急速離地淩空。沒有食物的時候,它也不會放過死屍。土著神槍手

格裏那凡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蒼鷹在空中盤旋,忽見它猛拍幾下長翅,急遽陡落向遠處的山岩撲去,似乎發現了獵物。

“是不是羅伯爾遭遇不測了?”格裏那凡心口一緊,憂慮纏繞在他的雙眼周圍。再睜眼觀望時,蒼鷹複又返飛高空,利爪之下已多了一具人體。格裏那凡連聲叫苦,鷹爪之下正是羅伯爾。他記得羅伯爾所穿服飾的顏色。格裏那凡提槍在手,右眼輕閉,左眼直望,久久不敢開槍。

麥克那布斯早就覷出了蒼鷹的一舉一動,他接過爵士的馬槍,雙手穩持,槍口對準了高空中的蒼鷹,正準備扣動板機,這時,另一邊山穀的岩石間傳來“砰”的一聲大響,槍響鷹落,蒼鷹像斷了線的風箏直掉下來。

眾人不及細想快步徑奔蒼鷹墜落處,昏迷不醒的羅伯爾躺在了那兒。格裏那凡萬分驚恐,他生怕羅伯爾有個閃失,將頭貼在羅伯爾的胸口,頃刻之間,格裏那凡驚恐的臉色露出了一絲欣慰。他脫口而出:“他還活著!羅伯爾還活著!”

喜上眉梢的探險隊員們興奮地大笑起來。在大家群策群力之下,羅伯爾重新睜開了眼睛。地震山崩之時他被震暈過去,不省人事,而現在羅伯爾又活潑蹦跳了起來。

直到此時,大夥兒才想起那位在緊急之時開槍救羅伯爾的人。在山坡一側的岩石邊,一個剽悍漢子提著長槍威嚴地站立在那兒。

麥克那布斯和格裏那凡齊步走向那個大漢。那個大漢臉上塗著紅、白、黑三種花邊,慈目麵善。他倆用手勢表達了他們對這位印第安人的感激之情。那個大漢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但他知道格裏那凡他們是友好的。巴加內爾這時快步奔來,他立刻用剛剛學會的西班牙語問候那個印第安人。那人不解,巴加內爾又補充了幾句,那人還是不解,但也說了幾句話。

麥克那布斯和格裏那凡疑惑地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細心地聽了一會兒,覺得雙方交談中印第安人的語言像是西班牙語,巴加內爾的發音卻很怪異。麥克那布斯少校忍不住插了一句:“雅克先生,你的西班牙語似乎不是純正的吧?”

巴加內爾惱羞成怒,大聲說道:“你說什麼?你有沒有搞錯。我是照著這本詩集上學的,我所說的才是純正的西班牙語!”

巴加內爾立刻從身上掏出一本詩集出來。格裏那凡爵士翻開一看,書中文字他是一字不識,但是書卷首有一幅作者畫像,他還是認識的:“這不是葡萄牙著名詩人卡蒙斯嗎?他為葡萄牙航海家達伽馬寫過頌揚長詩,哪個不知,誰人不曉!”

麥克那布斯毫不客氣地說:“很抱歉,你學的是葡萄牙語!”

地理學家巴加內爾學西班牙語卻背起葡萄牙詩集裏麵的詩句對答陌生的印第安人,這個笑話搞得太大了,眾人忍不住長聲大笑。巴加內爾很尷尬地擠出了一絲苦笑。他立刻為自己打起圓場來了:“這無大礙,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大致上差不多,跟這位印第安人交談幾句還是綽綽有餘的。再怎麼說,我也是苦練了一個多月的葡萄牙文呀!”

又費了好一陣時間,巴加內爾終於了解到了對方的一些情況。

救羅伯爾的那個印第安人名叫塔卡夫,塔卡夫這個詞在當地土語中意思就是神槍手。塔卡夫槍法超群而且對巴塔哥尼亞高地和阿根廷草原的道路、河流了如指掌,爛記於胸。格裏那凡正需要這樣一個好向導。

他讓巴加內爾向塔卡夫表達了想雇請他當向導的意思。塔卡夫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他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

探險隊得到塔卡夫的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在塔卡夫的指點下,格裏那凡用低廉的價格買了六匹健馬,增添了一些食物。當格裏那凡想為塔卡夫買一匹健馬時,他大搖其頭,表示不需要。

當探險隊裝備完畢,各人上了馬準備出發時,塔卡夫立時指塞嘴唇,長嘯一聲,嘯聲剛停,對麵山腳下樹林中閃出一匹棕紅色的馬朝塔卡夫直奔而來。

少校是軍旅行家,他馬上就看出那匹馬是匹罕見的寶馬,忍不住稱讚了起來。塔卡夫聽麥克那布斯少校稱讚他的馬,心裏當然高興,呼喊著馬的名字,牽住韁繩,撫摸起駿馬來。而巴加內爾就所當然地成了翻譯。

格裏那凡爵士一行人安全深入到阿根廷大草原。

初冬的南美洲大陸,氣候燥熱,太陽毒辣,大家準備好的水在這時卻不夠飲用。沿途水源罕見,行走十分辛苦。

塔卡夫的經驗告訴大夥兒,要補充水分必須抵達鹽湖。格裏那凡希望大夥兒稍加忍耐,急速前進。當大夥兒千辛萬苦抵達鹽湖時,他們差點氣得連嘴唇都要破裂了——鹽湖早在幾個月前就被太陽蒸發幹了。

補充水分的問題一時間成了焦點問題,格裏那凡感到這個問題的確很棘手。塔卡夫說他知道在30多英裏外的瓜米尼河有充足的水源,不妨一試。但如果瓜米尼河也斷流,就立刻回來和後麵的隊員會合繞到另一方向尋找水源,這樣省事不會走冤枉路。羅伯爾毛遂自薦要和格裏那凡、塔卡夫同行。

炎熱的天氣讓格裏那凡三人熱得透不過氣來。走了一段路程,其餘的兩匹馬都不願再走下去了,隻有塔卡夫的駿馬願意繼續它的旅程。可是沒過多久,塔卡夫的坐騎也變得焦躁不馴,它張開鼻孔和嘴巴喘著粗粗的大氣,不停搖著頸脖,它總想要掙脫韁繩直衝向前。這時,有經驗的塔卡夫喜上眉梢,他告訴同伴:“它一定是發現水源了。”話剛說完,那匹駿馬突地直衝向前方。果然不出塔卡夫所料,前麵不遠處有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河。人和馬拚命喝瓜米尼河的清水,喝完水後,他們決定先找一個地方住宿下來,因為天快黑了。

在河邊,他們很快找到一個三麵有木柱圍起,隻有一麵是缺口的院落。塔卡夫說這是當地人用來關牛馬用的。選好住宿的地方後,他們騎馬縱橫在森林裏,打了很多獵物野味,足夠吃兩天了。然後三個人各顯其技,分別捕獲了不同種類的獵物。由三匹馬馱著,仍略顯得吃力。

天黑了,但少校他們還沒趕來,其中的主要原因不排除人渴馬乏,看這情形,今晚,格裏那凡三人隻能露宿了。格裏那凡三人剝皮拔毛,生火添柴,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飯後,勞累了一天的格裏那凡三人早早入睡了。這天晚上,月光昏暗,草原寧靜。羅伯爾和格裏那凡的坐騎經受不住一日的折騰臥地而眠。惟獨塔卡夫的駿馬站守在院落當中。

半夜三更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聲響,驚醒了塔卡夫,他一躍而起,他感覺到一種秘密的危險正在靠近。他的駿馬噴著粗粗的鼻息,平時他的馬遇到勁敵就是這樣表達不安的。通過未滅的炭火,塔卡夫看到,眾多的黑影偷偷地圍住了院落,他明白這些都是凶殘的野獸。

他準備好了兵器和彈藥。一聲長嘯在夜深人靜時陡然響起,格裏那凡和羅伯爾被驚醒了。

“那是什麼?”草原紅狼

隻聽“砰”的一聲大響,塔卡夫一槍打倒一頭肉紅色的如狼大小的猛獸。倉促之際打出這一槍,倒也嚇住了那夥進攻者。塔卡夫依然持槍禦獸,告訴兩個同伴他們遇到了草原紅狼!

“別擔心,羅伯爾。”格裏那凡看見羅伯爾驚恐的目光拍了拍羅伯爾的肩膀,但暗自卻連聲叫苦。草原紅狼又稱鬣狗,經常成群結隊地襲擊獵物,是很難對付的凶殘野獸。

羅伯爾表現得非常勇敢,他拍了拍他手中的槍說道:“我們何必怕它們,我們的槍可不是吃素的。要它們嚐嚐子彈穿心的厲害。”

格裏那凡苦笑了一聲,要知道,因為白天打獵消耗了不少子彈,要對付這些草原紅狼,子彈遠遠不夠。塔卡夫飛快地燒起了一堆熊熊大火,他想憑這堵火牆抵擋草原紅狼的瘋狂進攻。明亮的火光,讓格裏那凡和羅伯爾看清了侵略者的數量,簡直是太多了!

塔卡夫他們三人不敢浪費一顆子彈,他們隻知道打出一顆子彈就應打死一隻草原紅狼,他們想熬到天亮。15發子彈幹掉了15隻紅狼,但火光漸暗,子彈也所剩無幾了,夜更深了。

當最後一顆子彈打出去後,塔卡夫抽出鋒利的佩刀快速地結果了幾匹紅狼。離天亮還早著呢,紅狼要等到太陽升起後才會離去。令他們意料不到的是,紅狼不再硬衝硬闖了,它們改變戰術,一心想摧毀那堵木柱圍牆。如果木柱圍牆真被紅狼摧毀,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驚恐不定的馬匹掙斷韁繩,在圍牆裏亂奔猛跑。塔卡夫的駿馬正圍著他繞圈子。塔卡夫獨自沉思了半晌,立刻快速將鞍轡安在他的駿馬身上,又飛快綁牢馬肚帶。

“你這是幹什麼?”格裏那凡慌忙抓住想上馬的塔卡夫。

“我騎上我的駿馬借機引開紅狼,你們在這裏,不會有危險。”塔卡夫知道眼下情勢危急,若不將紅狼群引開,三人都難免一死。

“塔卡夫,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爵士斬釘截鐵地說道。

“時間緊急,事不宜遲,應該當機立斷!”塔卡夫說得很急。

“好,讓我一個人去吧,你保護好羅伯爾。”格裏那凡爵士也很果斷。他也知時機稍縱即逝,雖然此舉凶險無比,卻也不在乎了。

他們都爭先要騎馬引開草原紅狼。

格裏那凡正要搶步上馬,突覺肋下一緊,身不由己向一側傾倒,幸虧腳步穩紮,沒有摔倒。與此同時,一個矯捷身影飛身上馬,隻聽得一聲“對不起,朋友們!”正是羅伯爾的聲音。羅伯爾此聲一落,人馬已奔出院外。駿馬奔跑得奇快無比,引得草原紅狼紛紛隨後追趕。轉眼間,院落又平靜如初。

格裏那凡得知是羅伯爾騎馬引開紅狼,急得捶胸頓足,後悔莫及。但塔卡夫卻鎮定自如,說道:“他不會有事的,因為他騎的是駿馬。”

天剛一亮,一夜無眠的格裏那凡催促塔卡夫一同尋找年小體弱的羅伯爾。格裏那凡一上馬背,立時揮鞭猛抽,那馬吃痛不起,昂頸長嘶,馬蹄響起,遠遠把塔卡夫拋到後麵,他騎得這麼猛急是擔心羅伯爾途中落馬喪命。剛走上一程,就聽到連續又富有節奏感的槍響,這是和巴加內爾他們約好的見麵信號。

格裏那凡迫不及待又猛抽幾鞭,快馬上前,他依稀看到對麵六個騎馬人飛奔而來。走在最前頭的正是少年英雄羅伯爾。格裏那凡大喜過望,催馬來到羅伯爾跟前,縱身躍下,羅伯爾也從馬上跳了下來,投入了格裏那凡的懷抱。格裏那凡死死抱住他不放:“你昨晚的動作,嚇死我了。你知道我是多麼擔心你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塔卡夫把我從鷹爪中救了出來,爵士你要去救我父親的命,你不能有什麼閃失。”羅伯爾已經很懂事了。

塔卡夫緊隨爵士後麵。羅伯爾忘不了救命恩人塔卡夫,他剛從爵士懷抱中掙脫出來,立刻又被塔卡夫深情地擁抱住了。羅伯爾沒有忘記塔卡夫的駿馬,羅伯爾對它親了又親,他很感激它。

探險隊的其他成員已經渴得受不了了,爭先恐後奔向瓜米尼河,縱身投入到深水中去盡情享受。上得岸後,大夥兒團團席地而坐,抓起已經烤得香噴噴的野味,狼吞虎咽,吃了起來。看著成堆的死紅狼,詳談昨夜驚險,各人都替他們三人捏了一把汗。

探險隊繼續前進,已經到了印第安人經常放牧的地區,他們要打聽格蘭特船長的消息也就容易些了。這地區氣候宜人,和風輕拂,可令他們感到奇怪的是,行了幾天路程,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塔卡夫的回答也顯得自圓其說:“可能是發生了戰爭吧!”

探險隊繼續向前挺進,他們來到了駐軍要塞獨立堡,碰到了獨立堡駐軍司令。

獨立堡駐軍司令是個客居他鄉多年的法國軍官。也許是入鄉隨俗了吧,他的法語說得越來越不純正了。雖然如此,他對歐洲來客卻格外熱情,尤其是對巴加內爾倍顯親切,他直言不諱:“因為阿根廷發生了內戰,這裏的一些印第安人部落全都舉家遷往北方去了。”

“請問,您是否聽說過幾個歐洲人被當地土著人俘虜的事?”

“三五年前還是有的。但最近兩年我卻沒有聽說過啊!要是有,怎麼瞞得了我!”

聽到駐軍司令的果斷回答,探險隊最後連半點希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夥兒垂頭喪氣地往大西洋海岸進發,離大西洋沿岸隻有150英裏的路程了,再走4天就可以和鄧肯號會合了。但是,格蘭特船長到底在哪裏呢?羅伯爾一路上一聲不吭,幼小的年齡和瘦弱的身體與別人相比更顯得形單影隻。

探險隊垂頭喪氣地趕路,不幸紛遝而至,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塔卡夫是第一個感覺到前途凶險的人,他發現天空雲翻霧覆,空氣越來越潮濕,路上沼澤地也越來越多。緊接著一場大雨,持續了三十多個小時。

天亮了,大雨歇停,但空氣更加潮濕了。塔卡夫的駿馬在這時突然左騰右躍,倔強地要朝北跑。塔卡夫硬要它沿著預定的南緯37度方位走。

塔卡夫非常熟悉這匹馬的性情,他猜想到洪水已經爆發了。一想到這裏,他警惕地要求大夥兒趕緊往地勢高的地方走。

當探險隊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遲了,滔天大浪滾滾撲來。果然是洪水泛濫了。洪水凶猛,鋪天蓋地地把探險隊連人帶馬淹沒了。逃上大樹

大浪滔天之際,大夥兒時起時伏,水有多大,人就被拋起多高。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麥克那布斯少校一眼瞥見前方有一棵大樹,心中大喜,大聲呼喊,招呼大夥兒往大樹處靠近。羅伯爾拚命抱住塔卡夫的駿馬脖頸不放,任它擺布。塔卡夫等人水性精熟,雖臨如此大難,卻絲毫不懼。大夥兒左滑右劃,高聳大樹越來越近。大夥兒剛爬上樹枝,這時,隻聽駿馬長嘯一聲,塔卡夫的駿馬被一個大浪打得漂泊不定,緊隨大水而去。塔卡夫擔心他的駿馬,縱身跳躍,竄入水中,終於抓住了駿馬的韁繩,回頭剛向大夥兒打了個手勢,就連人帶馬隨大水而去。

這棵大樹又高又大,成為眾人心頭的水中孤島。它的枝幹又粗又密,覆蓋四周。要藏住六個人在樹上絲毫不難。眾人惟恐這洪水急流不退。

山洪大水緩緩退去,他們也慢慢談起落難的格蘭特船長。大夥兒都想:他到底落難何處呢?

“南緯37度線,南緯37度線。”格裏那凡嘀咕著,“難道這還不夠清楚嗎?”

“會不會在其他被南緯37度線橫截的地方呢?”巴加內爾深思一下。

“不可能,除了這地方哪裏還存在哥尼亞這個地名。難道求救信真的不準確嗎?不過我們也不排除多種可能性。除了南美,被南緯37度線橫截的地方還有哪些呢?”格裏那凡也為難了。

巴加內爾是著名的地理學家,對付這類地理常識問題,他是綽綽有餘,他一口氣將南緯37度線上所有的島嶼、陸地全說了出來。當他說到澳大利亞時猛地大叫一聲:“一著不慎,全盤皆輸。我這時才明白,格蘭特從來就沒有到南美洲,那信上的字母我們都推測錯誤了。我們被求救信的單個字母給弄得顧頭不顧尾,我們白下了功夫,據我推測,格蘭特船長應該是在澳大利亞落難的。”

“澳大利亞隻是個島,怎麼能稱為大陸呢?”格裏那凡不解地追問。

“這是地理常識,很多著名的地理學者都把澳大利亞稱為澳洲大陸。”巴加內爾從容不迫地說。

聽巴加內爾這一說,大夥兒又為之一振,羅伯爾比其他人更為興奮,要知道,他父親的下落終於探明了。但少校卻一言不發。

麥克那布斯少校在這次大水災麵前表現得非常勇敢、十分坦然,他精心地保存好了食物和彈藥,大家堅持到了大水退去。天黑的時候,雷光電火直竄近大樹,樹幹立時燃燒起來,火勢越來越猛。

火躥上了威爾遜的衣服,到了此時,他隻得撲入水中,剛用水澆滅身上的火焰,立時他又大喊大叫了起來:“上帝!鱷魚!”情急之中,奧斯丁伸手抓住他的手,奮力一拉,將他拉上大樹。此時此刻,十幾條凶殘的大鱷魚將大樹團團圍住。大水洶湧,鱷魚圍攻,急火撲來,風勢奇大,大家稍不小心,立即有被吹走的危險。樹上的人死死抱住樹幹,連氣都不敢喘,生怕被風擄走。隻聽喀啦一聲大響,大樹被狂風連根拔起,大樹立時傾倒在水麵上,大夥兒唬得魂不附體,哪敢鬆懈半點力氣。大樹漂泊在大水之上,大家隻好隨樹漂流。傍晚時分,大樹被高地擋住去路,大家齊聲叫好。

又過了一夜,晨光微露,隻聽得遠方馬蹄聲響,越來越近,大夥兒定眼一看,正是塔卡夫和他的駿馬。

“上帝!塔卡夫!”大家齊聲呼喚。

塔卡夫將格裏那凡一行人帶到一堆火邊,火堆上串著烤得噴香的野味。大夥兒早餓得前心貼後心,毫不客氣地抓起野味就往嘴裏塞。原來塔卡夫連人帶馬被大水衝走後,半途險遇此處。他料到格裏那凡一行人極有可能會被大水衝到這個高地上來,所以早早準備了晚餐。

探險隊在塔卡夫的帶領下艱辛跋涉,最終到達了大西洋岸邊。孟格爾船長指揮著豪華的鄧肯號到了大西洋岸邊。格裏那凡一行人歡天喜地和海倫他們會合了。他們都很感激塔卡夫以及那匹神奇的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