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和公主收拾行裝準備回京了,高州府太守早已經在公主的行在外麵等候,並特意安排了兩千人護送,無數馬車、護衛像一條長龍穿過了高州府的大街,許多百姓都在街道兩旁觀看。公主坐在乘輦中一如我不認識那般高貴、端莊,許多人不住地讚歎她的美麗,更有許多人追著乘輦想多看公主幾眼,侍衛們不厭其煩地趕著他們,卻總有更多人跟上來。相比起公主,在隊伍前頭騎著大馬的我卻受盡了唾棄,百姓們紛紛指責我昏庸無能,到了邊關還沒跟突厥人怎麼樣呢,就先受傷在營中歇了好幾十日,這會又夾著尾巴跑回京城了,虧得當初來時帶著二十萬人馬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呢!我慚愧地低著頭,一言不發,忍受著百姓的指責和唾罵,我知道這次有多傷士氣,更傷了邊城百姓的心。
我應該為他們在做一點什麼,崔敬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一定不能讓他胡作非為,害人害己。一想到這,我調轉馬頭,來到公主乘輦前說道:“等我一會,我去一下就回來。”我也不等公主答應,一甩馬鞭就往軍營而去。到了軍營門口,隻見崔敬正在校場大講兵法,虧他還喋喋不休,明眼人一聽都知道那是廢話,許多營將都斜著眼看他表示對他的蔑視,李全與李明義不情不願地坐在旁邊,看他倆人的樣子,都快睡著了。我一進去,崔敬立馬就麵向我說道:“駙馬去而複返,不知有何吩咐?不會是怪我等沒去恭送吧!要是這樣還請駙馬見諒,軍情大事,實在脫不開身啊!”我沒理他,對著李全道:“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李全立即站了起來,朝我走來,崔敬攔住了他:“大膽,本官現已是朝廷欽任的兵馬元帥,沒有我的命令,誰敢造次。”李全無奈地又坐了回去,我冷笑著抽出配劍,指向崔敬:“我乃當朝十三駙馬,見李氏族人何需你批準,小心我以犯上罪斬了你。”崔敬不敢逞能,小心地往後退開,李全忙起身來到我麵前,我下了馬,收回配劍,將韁繩交給他,帶著他來到了軍營外的一處空地上,我看了看他全身上下,問他:“傷怎麼樣了?”李全笑著耍了幾套招式,表示生龍活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道:“突厥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李全回答道:“不瞞先生,突厥可汗聽說是您親自掛帥,恐不是先生對手,所以才遲遲沒有出兵。”我一聽就知道這是李全的鬼話,這也想蒙我,李全見我猜透了他的心思,臉一紅,低下了頭說道:“先生見諒,先生雖為駙馬,但已不是軍機事了,軍情秘密,李全隻對皇上呈報,不能泄露外人,請先生不要在問了。”我對他點點頭,表示理解,我就喜歡他這點,公私分明,絕不含糊。我看著軍營,對他說道:“你的難處我理解,我不逼你,我來隻是告訴你,崔敬這人你也看到了,華而不實,皇上受奸臣蒙蔽才任用此人,你為守將,一定要小心在意,不能讓他胡作非為,必要時可用你鎮邊侯的權利先斬後奏,萬不可讓邊關防線壞在此人手上。李全點了點頭,我歎了口氣,拿過李全手上點僵繩,騎上馬道:“好了,我走了,你一定要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否則我哪天回來,頭一個就找你問罪。”李全在馬下行了一禮:“先生一路走好,先生教誨,李全一定銘記於心。”我朝他笑了笑,一兜馬頭,就往公主他們的車隊去,在一個彎口,碰上了李明義,李明義無言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們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許久都沒說一句話,我心中擔心公主等久了生氣,就對著李明義搖了搖手,表示再見,李明義還是跟木頭一樣一動不動,我轉身策馬而去,我回頭時,似乎看見那漢子落下了幾滴眼淚。
公主的乘輦在城外等著我,她知道我去了哪裏見我來了,隻是輕輕吩咐指令官啟程。我依舊走在前麵,眼前還是來時的風景,隻是這回,心中卻多了許多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