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很熱鬧,吃完了程程和向惠去上班,秦帥是下午班,白玉恒今天休息。
程程讓向惠去禮賓部辦公室睡個午覺,他在外麵值台。
說是辦公室,其實裏麵擺滿了滿滿當當的寄存物,裏麵還有一個小辦公室,黑糊糊的,堆放著一堆雜物。
白玉恒說這裏鬧鬼,他好像怕極了鬼,從來不敢進去裏麵的小辦公室。
向惠不怕鬼,反關上門,坐在一堆雜物中閉目養神。
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再次夢到容威,大太陽底下,她背著他走在船廠裏,一陣熱風吹過,熱烘烘的。
夢裏她身心愉悅,脖子上環著他肉肉的小手,他趴在她背上嬌氣的嗯嗯嗯著。
向惠睡了十分鍾就醒了,容威剛出事時,她有一個月天天夢見他,每次都是噩夢。
後來不做這個夢了,偶爾夢見一次,不再是噩夢。
最近她又開始天天夢到他,噩夢變成了美夢,天上的雲,耳邊船廠的轟隆聲,空氣中的油漆和鐵鏽味道,脖子上他小手的溫度,後背上他的身體的重量,在夢裏,向惠的感官變得十分靈敏,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她感到愉悅和放鬆。
鬧鬼嗎?
向惠環視著黑漆漆的小屋子。
她倒希望容威能出來鬧一鬧,哪怕黑暗裏,他突然伸出一雙小手從後麵環住她的脖子,同時還伴有濕噠噠的水聲,她也不會害怕。
這十幾年來,她每一天都受到良心上的譴責和愧疚,從沒停止過。
第二天向惠休息,程程也休息。
兩人一起去逛街。
路邊有小店做情侶的生意,將情侶的照片輸入電腦,就能合成出未來小孩的照片。
向惠饒有興致的站在一旁圍觀。
程程的耳垂紅了又紅,“惠兒,你要不要玩?”他強作鎮定的問。
向惠直勾勾的盯著電腦,“老板,如果是小孩的照片,能夠模擬出他長大以後的樣子嗎?”她輕聲問。
“暫時還沒這種軟件。”老板搖搖頭。
“以後會有嗎?”向惠緊張又期待的問。
“當然。”老板點點頭。
向惠心不在焉的往前走,也不知道容老板和老板娘怎麼樣了,自從向文廣離開船廠,她就再沒聽到他們的消息。
“惠兒,你怎麼了?”程程擔心的問。
向惠搖搖頭,關於容威,跟程程聊天的時候,她隻是隨口一提有個認識的小孩被綁架,然後被投江,程程也聽說了,當時新聞很轟動。
至於其中的細節和淵源,向惠一字沒提。
即便是對著最好的朋友程程,她也沒辦法說出口。
向惠買了一份女性疾病險,每年交三千,連續交二十年。
趁著她休息,白玉恒帶著保險公司的人過來辦理相關手續,向惠拿到合同和發票。
第二天程程休息。
白玉恒又約了程程在外麵見麵,程程買了一份死亡保險,每年交一萬,萬一他不幸早逝,向惠是保險的受益人。
白玉恒一眼看出程程喜歡向惠,又看程程瘦骨伶仃的,懷疑他要早逝,一問居然是孤兒,父母雙亡,有此家族短命基因,白玉恒大膽推測出程程要早逝,試問他早逝以後,能給向惠留下什麼?
真愛當然需要以生命去承諾,活著時照顧她,死了給她留下一份保險賠償,比起那些花言巧語,這才是最濃烈最深沉的愛!
程程原本也沒打算買保險,不知怎的跟白玉恒三聊兩聊,就被他抓住了他心底裏的最柔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