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廳，一直別在眼眶中的淚，也簌簌落下。
想起之前與花書閱相處的點點滴滴，傷心的同時，又覺得自己這樣真沒出息。抬手擦幹眼淚，強迫自己不再掉半滴淚水，心口卻痛如刀割，隻歪了歪嘴角，那樣子，卻更是難看。
“小玉，你這是怎麼了？”對麵迎上甄娘，一看她那蒼白的麵色，和發紅的眼眶，便心知不妙。
不想讓甄娘為自己擔心，更不想將脆弱的一麵示人，她麵前裂開嘴角，笑道：“哼，那老太婆罵我是妓子，還想用錢來打發我，我一生氣，就拿銀票砸她了。”
她說的輕鬆，甄娘卻能從她話語中，聽出她此刻有多難過，“砸的好，我們又不是缺錢，咱舞坊裏的姑娘，可都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怎能由得她這般侮辱。”甄娘雖愛錢，但在關乎於尊嚴的事情上，卻是半點也不含糊。
傅年玉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也顯得高興：“嗯，說的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沒要她的臭錢。”
真的僅僅是因為侮辱了舞坊中的姑娘，她才如此地難過嗎？隻怕事情沒這麼簡單吧。甄娘平日裏雖然愛財如命，沒心沒肺，卻不代表她心智昏聵，傅年玉的心結是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我有些累，先回房去了。”繞過她，傅年玉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走出一步，手臂卻被人拉住：“是不是因為花書閱？”
聽到這個名字，心口再次像被尖刃狠狠刺了一下般，她抬起頭，眨了眨眼，將淚意咽回去：“不是。”
“不是為了他，還能為什麼？”甄娘卻不依不饒。
“說了不是因為他。”
“那是因為什麼？”
“什麼都不為。”
甄娘走至她麵前，盯著她清亮如洗的眸，“你拿我當朋友嗎？”
傅年玉點頭：“當然。”
“那就告訴我。”
麵對甄娘的執拗，傅年玉卻比她更固執，這是自己的事情，應該由她自己來承擔，何苦要牽連別人呢？是她錯信了那人，錯付了感情，活該受此懲罰。
推開甄娘的手，她一字一句道：“我說了沒有就沒有，甄娘既然說了，和我是朋友，那又為什麼不肯信我呢？”
甄娘知道自己拗不過她，隻沉沉一歎：“算了，不願說，我也不勉強，隻是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一邊。”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她聽了卻差點哭出聲，為了不讓甄娘看到自己的失態，忙以笑意掩飾了過去：“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對我好，如果真的關心我，那就再放我一個月的假，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甄娘瞬間失笑：“你啊你，總是沒個正經。”
“我知道甄娘對我最好了，一定會答應我的請求，對吧？”她嘻嘻一笑，轉過身，一蹦一跳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