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高展旗走進停車場,他猛跑幾步,站在一部嶄新的藍色小車前,做嫵媚汽車女郎狀。
我大叫:“你買車啦?”
高展旗很驕傲地掏出一把車鑰匙,把車門打開,然後對著我漂亮地用手劃了一個弧線:“歡迎你成為我的新車的第一個乘客。”
這家夥,一聲不吭,真的買了台新車回來,我也挺為他高興,興致勃勃地坐進了他的車裏。
高展旗將我的行李放進後備廂,也坐進駕駛座,眉開眼笑地看著我說:“馬自達六,怎麼樣?還可以吧?雖然比不上林啟正的寶馬750,不過比左輝的本田可不差哦!”
我橫了他一眼:“這麼多人,你怎麼光和他們倆比啊?”
他嘿嘿笑著,將車向出口駛去。
“怎麼突然想到買車了呢?”我問:“不是要留著錢娶老婆嗎?”
“原來是這麼計劃的,但是我後來發現,如果沒有車,可能連老婆的毛都撈不到!”
“真惡心!你這是什麼形容詞啊!”我叫。
突然我包裏的手機震動,我掏出一看,是林啟正。
“高律師開車來了嗎?”林啟正在電話裏問。
“是。”我簡短地答。
“不會又是那輛沒手續的車吧?”
“不是。”繼續簡短。
“……那好,晚上我再和你聯係。”
“好的。”我把電話掛斷。
高展旗問:“是誰啊?”
“一個朋友。”我支吾。
“什麼朋友?說話這麼簡單——是、不是、好的。聽起來怪怪的。”
“有什麼怪啊?別人問件事,答案就是‘是’與‘不是’。”我有些心虛地掩飾。
“你看過電影《手機》嗎?”高展旗突然問。
“看過啊,蠻好笑的。”
“那裏麵有一段經典情節,就是一個人開會時接手機,隻是嗯嗯啊啊,結果被嚴守一編了一段:開會呢?對。說話不方便吧?啊。那我說給你聽。行。我想你了。噢。你想我了嗎?嗯……”高展旗一句女聲一句男聲,學得不知多起勁,在旁的我聽得有些坐立不安。
“你又不是我老公,我沒有必要裝吧?”我狠狠地打斷他。
“那也是哦,我還不夠格兒呢。”高展旗做垂頭喪氣狀。
我的心情忽然變得低落。自己心中有鬼,聽別人的話,句句都是諷刺,我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車行至我家路口,我收撿東西下車,對高展旗說“謝謝”。
“今天晚上鄭主任那裏,你要早點過去啊?”高展旗說。
“鄭主任哪裏?”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鄭主任五十大壽,不是分配你在門口收紅包嘛!”
我突然想起來,出差之前,鄭主任確實和我提過此事。在三亞待的太久,我完全將它拋到九霄雲外。
“好的好的,五點鍾到酒店可以嗎?”我忙答。
“可以。我就不來接你了,我要去幫主任運煙酒。”高展旗說完,向我招手再見,規規矩矩地將車開到前麵的紅綠燈處,再調頭而去。他畢竟不比林啟正,對交通規則還有些忌憚。
我想起與林啟正的晚餐約會,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手機裏卻提示“你撥的號碼已關機”,想必正在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