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饑腸轆轆地回到家,鄒月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電視,對我的歸來無動於衷。我也懶得和她打招呼,扔下包,直接走進廚房去尋找食物。
冰箱裏還有一些剩菜,我在火上架上鍋,倒上水,準備煮麵吃。
身上穿的職業裝讓我感到悶熱,我走出廚房,向自己房間走去。
“姐!”鄒月在客廳裏喊我。
我回頭,她說:“稅務局通知我明天去麵試,我想找你借件正式點的衣服。”
“好,隨便找。”我答。繼續向屋裏走去。
“姐,你等一下。”鄒月又喊住我:“其實我已經找過了。”
“有合適的嗎?”我扭頭問。
“有一件最合適。”她說。
“好,你穿吧。”我實在沒有精神和他聊。
“你看看是哪一件?”她在我身後說。
我一回頭,她手裏居然拿著林啟正的那件淺灰色襯衫,一臉怨恨的表情。
我的頭腦“嗡”地一響,隻覺得苦不堪言,以我此刻的心情,單隻見到這件衣服,都已瀕臨崩潰,更何況它居然拎在鄒月的手上。
我鎮定了一下情緒,假裝若無其事地說:“你怎麼把這件衣服翻出來了?”
“這是誰的?”鄒月尖利著嗓子問。
“一個朋友的。”
“是誰?”
“你不認識。”
我走前兩步,想從她手裏扯回那件衣服。她迅速地將衣服收到身後,固執地問:“你告訴我這是誰的?”
“你真無聊,我懶得和你扯,把衣服還給我!”我大聲說。
“這是林總的衣服!你怎麼會有他的衣服!”鄒月狠狠地問。
“林啟正的?你想他想瘋了吧,我怎麼會有他的衣服?”我表情驚訝。
“就是他的,他的襯衣全都是意大利手工製品,除了他沒人會穿這個牌子。”鄒月將襯衣上的LOGO指給我看。
我從來不知道林啟正到底穿什麼牌子,鄒月居然這麼清楚,我隻能矢口否認:“哪有這種事,說了不是他的,你不要胡攪蠻纏,這是我一個朋友的。”
“就是他的!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你說!你說!”鄒月喊叫起來。
“我和他不可能有什麼關係。”我實話實說,現在不能說我在撒謊。
鄒月不吱聲,隻是死瞪著我,用仇恨的眼神。
我想結束這場無謂的爭吵,於是轉身向房間走去。
鄒月卻衝過來,攔住我的去路。“你不說清楚不準走,你說不是林總的,那是誰的?”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鄒月,你別來惹我,我今天心情不好!”
“就是他的!就是他的!一定是他的!沒有人會有這種衣服!”鄒月固執著隻說這句話。
我已無法,一時找不出辦法消除她的猜疑,為了盡早擺脫她的纏繞,我隻能使出殺手鐧,於是我將她一軍:“不相信你自己去問林啟正。”
不僅如此,我還拿出手機,找出他的號碼,走到家裏的座機前,打開免提,開始撥他的號碼。
其實林啟正的號碼我早已爛熟於心,但我按的很慢,等著鄒月衝上來打斷我的行動,以她平日見到林啟正那副羞怯的樣子,想必是絕不敢直接質問他的,而我也可以籍此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鄒月站在我身邊,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居然沒有任何動作。
不論按得多慢,那11個號碼總有按完的時候,我已騎虎難下,隻能傻站在那裏,聽到短暫的沉寂後,接通的提示音響起。
“嘟——嘟——嘟——”接通音一聲一聲響著,響到我僥幸地認為他定是沒有聽見的時候,突然話機裏傳來他暗啞的低沉的聲音:“喂,你好!”
離開他不過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但是似乎已離開他有一個世紀,我和鄒月呆呆地站在那裏,聽著他繼續在電話裏:“喂……喂……”
我從來沒有用座機打過他的手機,所以,他並不知道我家裏的電話號碼。聽到無人應答,他掛斷了電話。
不知他現在在哪裏,在路邊?在車上?或是回到了家?隻覺得剛才他的聲音裏有著格外的疲憊和悲傷,讓我難過到無法自持,轉頭對著鄒月大叫:“你問啊?你怎麼不問了呢?你直接問他,看他怎麼說啊?既然你還是放不下他,既然你還是這樣疑神疑鬼,你就幹脆問個痛快!讓他知道,你為了他變成了個瘋子!看他怎麼回答你,看他會不會感動,會不會到你身邊來!”
鄒月把衣服甩在地上,轉身衝進自己的房間,鎖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