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路邊傳來腳步聲,我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模樣,趕忙起身向樓道裏走去,邊走邊用衣袖在臉上胡亂地抹去淚水。
“鄒雨!”有人在身後喊我的名字,是左輝。
我不想搭理他,徑自往樓上走。他加快腳步超過我,攔在我麵前。
樓道裏很黑,即使麵對麵,也看不清彼此。我恨恨地說:“讓開,攔在前麵幹什麼?”
“你和他分手了?”他問。
“不關你的事。”
“我都聽見了。他們請局裏領導和弟兄們吃飯,飯後我們一起出發,我看著他開進小區來的。”
“你是存心的對不對?你有意要讓他難堪對不對?”我盯著黑暗中的他問。
他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我是存心說的。他在我麵前總是那麼傲慢,我就想諷刺他一下,但我沒想到你們已經分手了,沒想到他會來怪你。”
“你的目的達到了,恭喜你!”我說著,想從他身邊越過。
他伸手攔住我:“鄒雨,那時候,你也為我哭過嗎?像這樣哭過嗎?”
這問題多無聊,每個男人都希望被拋棄的女人在自己身後哭泣,那樣,背叛變成了離別,還有回頭的一天。
我揚頭說:“就算我會哭,像現在這樣哭,也是為了我自己,而不是為了你們這些男人。”說完,我再次試圖從他身邊走過,這次我成功了。
黑暗的樓道裏,隻聽見我咚咚的腳步聲,他忽然在身後問:“鄒雨……現在……你是不是可以理解我當時的處境?你是不是可以原諒我多一點?”
我長籲一口氣,回身俯望他,他背對著我,等候我的回答。
“對,我現在才知道,其實你根本不愛我!我和他,不論怎樣,都舍不得傷害別人,寧可自己痛苦,可你呢,你那時候在我麵前,要我放你一條生路,你說得多理直氣壯,何曾把我放在心上,現在你要我原諒你,太晚了吧?”
黑暗中,依稀見他回頭,仿佛想辯解,但許久後,他隻低聲地說了一句:“……見到你對他,我也才知道,你愛我愛得更少。”說完,他默默地下樓,打開自家房門,走了進去。
又是一聲沉重的門響,今晚真是運氣很差,兩個我生命中的男人,都當著我的麵,重重地關上了門。我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疲憊地返身,回到了家。
寂靜的夜晚,我心神恍惚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樹枝的倒影,夜晚的每一分鍾都顯得那麼漫長。失眠的滋味真是難熬,我睡到一身酸痛,幹脆起身來到窗邊,看遠處的天光,淩晨兩點,天似乎隱隱亮了起來。
手機一直抓在手裏,反複的按亮屏幕,再看著它變黑,那條短信還存在我的收件箱中,他的英文短信:“sorry,I’mverybusy。I’llcallyoulater。”我將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一遍遍看著,想象他在忙碌中,抽出時間,一個一個字母按出這條短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