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晚上9點09分,前哨基地尚存的時候。
這時候的阿爾伯特在獸族麵前靜靜地站著,一如當初在城樓上,冷眼漠視——被狂化而失去理智的獸族,不管是哥布林還是牛頭人,都沒有講究戰術,配合。它們隻是像瘋了一樣,不,已經被萬獸之王的精神力弄瘋了,一昧地衝鋒,不管是不是會死無全屍,都在衝鋒。如果放在某個被攻破的國家,信仰著騎士之道的騎兵如此無畏生死為城民拚搏,阿爾伯特會讚賞他們,然而現在是他獨自守著基地,身後其他人已經全部撤退了,因為“灼燒”——它的全名是:靈魂的灼燒彈。這種隻有水壺大小可以拿在手裏玩耍的炸彈其實可以用來滅掉任何一個城市,不管多大……它比裂變汙染還要大上無數倍。為什麼?因為它是以扭轉魔力屬性為方式永久性地建造一片死域,所有的生物,隻要有精神力,進入死域後其精神就會被點燃,直到燒得徹底不剩,意識完全變成空白,如同磁盤的徹底格式化。最可怕的地方是它引爆的時候會迅速傳染,好比火星沾到了幹草,隻要有一個人中彈,就會以精神力傳播可以達到最快速度向周圍輻射,直到限定區域內的全部生物都成為白癡。
30秒,阿爾伯特再次將魔力凝聚在拳頭上。
“裂石……破!”
重重地一拳轟在血肉積累的地麵,赤紅色的樹狀回路層層布滿整隻手臂,地麵上因魔力衝擊而出現出的裂痕一直蔓延到遠處,更遠處。接著阿爾伯特身邊湧出更龐大的純粹的地屬性魔力,破碎的石塊聚成扇形放射狀的石牆。從阿爾伯特所在處為起點,幾十條從裂縫裏伸出的石牆衝進獸潮,一百米,兩百米……一直擴散到超大型哥布林的菱形力場下,石牆立刻炸裂成飽含殺傷力的魔力風暴。
獸海裏爆開的血霧衝天而起,濃鬱得窒息,阿爾伯特在天穹劃過的軌跡到來之前捏碎了傳送卷軸,馬上就被扭曲的漩渦吸走,下一個瞬間已經出現在剛駐紮好的營地,微微疼痛的手臂上紅熱發光的魔力回路漸漸冷卻淡去,阿爾伯特少見的沒有露出蔑視的眼神,而是稍微看了一眼哨站的方向後無聲地在眾人注視下離開。
“灼燒”這次采用的高空爆炸,在星光閃爍的夜裏它並不顯眼,隻有那條運載的軌跡證明它確實來了,爆炸隻產生了微弱的火花,如同爆竹一樣的動靜確實可以忽略。超大型哥布林突然停止了前進,一層層可見的菱形力場從下方展開疊到爆竹下方,接著好像是受到了什麼攻擊一樣,力場如風吹過的水麵漣漪陣陣,自中心往外傳播,在精神力的世界,無數獸族是狂熱的紅色光點,一絲絲細線連接到超大型哥布林這顆恒星一樣的光球裏,在高空,傾盆大雨砸在一張薄紙一樣的精神力場上,有的溢出來了,落到地麵的雨水轉瞬間清洗掉了許多紅點,就像洗潔精滴到油麵上那樣迅速。在力場保護之外的獸族就像是失去電源的機器,發呆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灼燒”點燃了他們的意識,僅僅零點一秒就焚燒殆盡。
超大型哥布林原本隻是看上去瘋狂的眼神和舉動突然變了,變成了實實在在的瘋狂。它不停地捶打著地麵,每一拳都引發了地麵的震顫,逐漸開裂。它發出來自上古的怒吼,深深地記下了這一筆——在戰爭麵前,什麼仁義道德關愛保護都是廢話,隻有勝利者才有資格回首過往,戰敗者隻會留下罪名,多少次了還不明白嗎?人類為了自身是可以不擇手段的!千萬年的憤怒積累在它的身上,眼眶裏的紅色,是一次又一次血與淚凝聚起來的恨。
“啊!!!人類!!!我高格誓要毀滅你們!!!”嘶啞的震吼在寧靜的夜裏傳播,再次狂暴起來的獸潮真的完全瘋了。就像一個普通人遭遇了野熊,你可能激怒了它,於是你跑它追,而你傷了它之後,那就是真的要麵對失去理智的熊了。
絲絲紅光布滿每一隻野獸的表皮,統禦獸族的萬獸之王瘋了,連他手下的無數野獸也受到感染。這一切在遙遠外的人類聯盟總部裏清晰可見,封玦一如既往對此不屑一顧。他不是普通人,來自於古老的封印一族最年輕一代繼承人的封玦,繼承著家族最優秀的血統。那遙遠的過去,是他的家族族長在隕坑中拿到了聖槍、是他的祖先首次斬殺了使徒、也是他的先輩建立人類聯盟。可以說,他們就是封印使徒的家族。封玦看著高格的怒火,冷冷一笑而過。
秘書匆忙地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絲毫不顧禮儀直接跑到封玦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後就馬上離開。封玦突然就站起來了,然後提起椅子甩在影像台上,破口大罵一句:“一群廢物,防線出事了!”眾人疑惑地看著封玦,這時候所有人的台麵上都顯示出一份報告:埃爾文防線失去聯係……
“工程部,還有多久?”
“報告長官我們一直在施工……”
“說重點!”
“百萬噸級傳輸18小時後可以使用,十噸級15小時”
“廢物,滾!”
封玦調出通訊台,他想知道傳送門還有多久可以建好,然而得知最少十五小時後沒等說完就對著電話那邊的工程部長罵了一頓。魔導傳送門這種裝置可以將單位跨越任何距離進行傳送,隻要有坐標接收器,然而最大的缺點是隻能臨時組裝,而為了達到實時傳送軍隊的功能則需要漫長的調試,本來單人傳送可以很快可以建好的,但是當時是這樣理解的:你一個人去了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