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府裏的丫鬟對許安或多或少都有些敵意,許安一直處在無人陪伴的無聊之中。她與一鳴倒是有幾分親切,但一鳴作為府中總管,一直有許多事物要忙,況且許安對一鳴還是有幾分的敬畏,因此許多事情也不敢太過直白的說出來。
就像對於自己的身體,許安覺得似乎和以前的身體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應該擁有一顆非常健康的心髒。她曾經試著大步地跳躍,就在她心驚膽戰地等待那排山倒海的痛苦時,她隻是覺得心口有些微微的震動,而以往那種無法呼吸的心悸卻完全沒有。
許安想要問一鳴自己的身體狀況,想要問為什麼。但又不敢問,因為一鳴太聰明,她怕自己問了會讓一鳴懷疑自己的來處。
就這樣,許安一直懷揣著心事在府裏無趣地過了一天又一天。
一日午後,許安用完午膳覺得百無聊賴便出了房門想要散散步。走著走著到了一處密林,這裏全都是闊葉樹木,樹上還都結著小朵小朵的花。粉的,黃的,紅的,密密麻麻結在一起,漂亮得要命。許安叫不出這些樹的名字,卻由衷地喜歡它們。地上三三兩兩地長著幾株雜草,也伴隨著結了幾朵野花。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其實許安來過這裏,是當初一鳴帶她出來散步以調養身體時路過的。隻是當時一鳴說:“這裏濕氣太重,許小姐身體還未完全恢複,不宜在此久留。”
“現在我的身體應該很好了吧?那我應該可以進去看一看了吧?”許安一邊做著心理建設,一邊走進林子。
“真美啊。沒想到在這種幹旱的邊境地帶還會有這樣美麗的植物生長著。”許安欣賞著美景,時而嗅一嗅花香,時而摸一摸樹幹,甚至伸長了雙臂抱住樹幹想要丈量樹幹的寬度。
這似乎是來到這個時代後許安第一次真心地感到快樂,也或許是自她五歲以來第一次真心地笑。她情不自禁地繞著大樹轉起了圈,她蹦蹦跳著轉圈,口中興奮地叫:“我真的沒有心髒病了!我是健康的!啊啊啊……”
忽然,許安似乎看到眼前有個人影。她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轉過身——
許安感到自己好像突然又心髒病發一樣,心髒突突地跳著。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忘了動作,也忘了開口,無法呼吸的感覺又一次席卷而來,於是她隻有屏著氣凝視著對麵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對麵的男子開口了:“你為何在這兒?”
“啊?”許安有種腦子被閃電擊了一下的感覺。
“你迷路了?”男子又問。
男子的聲音依舊有禮,但許安不知怎的就是怕他不耐煩,於是急忙回答:“沒有,隻是路過這裏,覺得景色宜人,所以就進來了。”
見男子隻是看著她並不說話,許安也隻得看著他不再說話。
真是越看越叫她難以移開視線。這個男子長得是很好看,應該用清俊這一類的詞語形容,五官精致卻毫不女氣。可是難得的是他的神采,許安從未見過比眼前這人更有股攝人心魄的神采了。雖然她見的世麵並不廣,認識的人也不多,但她就是知道,如她眼前這般俊雅的人是難得再有第二個了。
兩人不知對視了多久,男子又終於開口了:“許小姐?”
許安有些迷迷糊糊,條件反射似的應道:“嗯?”
男子忽然笑了,隻是輕輕地扯了下嘴角,卻輕而易舉地讓許安更加迷糊,七魂掉了八魄,呆呆地看他沒有下言。良久之後,許安忽然反應過來:“你認識我?”
“是在下將小姐帶回府中的。”男子答。
“啊……”許安白癡一樣地發出一聲感慨,隨後又問:“你就是一鳴口中的少爺?”
男子點點頭。
“那,多謝恩公!”說著,許安按照從電視上學來的禮儀對著男子誇張地鞠了一躬。
男子似乎有些意外,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回應。
“請問恩公怎麼稱呼?”
“敝姓秦。”男子倒是很惜字如金,擺明了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瓜葛。
許安抬頭又端詳了一下秦暄,他神色淡淡,雖然在看著自己,卻又好像並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有種說不出的疏離。
許安雖然沒有什麼人生閱曆,但頭腦清楚敏銳。感覺出秦暄對自己的不甚在意,不免有些尷尬,同時又有些惱怒: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千金,也沒有傾城美貌,但好歹是你的客人吧,看似有禮,實則傲慢的招待,真是叫人……
“那許安不打擾秦公子了,嗯,再見。”說完,許安走出了樹林。
秦暄看著許安的背影,暗想:倒是個識趣的人。再見?是會再見麵的。
“依老夫愚見,許小姐對公子似乎是一見傾心。”樹林更深處走出一位鶴發童顏的老頭兒,很胖,遠看就像一大一小的兩個球拚成的。他一直在不遠處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幕。
“既是愚見,不提也罷。”秦暄負著雙手走進樹林中的木屋。
那老頭兒跟著進了屋,又說道:“公子何不借此機會接近她,這樣,取得藥材的機會會更大些。”
“你是叫我去出賣色相?”秦暄轉過身看著老頭兒。
“不,不。老夫不敢。”老頭兒連忙辯解:“隻是老夫看那丫頭眉宇間透著一股聰穎,想要說服她為我們提供藥材恐怕不易……”
“你先出去吧。”秦暄未等老頭兒說完便開口道。
“是,老夫先告退了。”老頭兒弓著腰退出了木屋。
秦暄站在窗子前回想著剛才的一幕,那名叫許安的女子看著他的眼神明白大膽,裏麵包裹了什麼情緒他自然是一清二楚。隻是,既是自己給不了的東西,他實在不想牽扯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