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4)(1 / 3)

轉眼許安來到東齊已經快有半年,除了那次秦暄心血來潮帶許安出門逛街,許安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僅限於這個秦府了。說起那一次的外出也確實是乏善可陳。先是在街上亂逛一通,又在一堆花前站了一會,接著便是去一個名叫酒家的酒家吃午飯。聽聞那裏的秋海棠名揚四海,許安興致勃勃地灌下了兩盅,仍然頭腦清楚步履平穩,著實讓秦暄吃驚了一把。隻是在從市集回來後許安就整整昏睡了兩天又讓她剛剛建立的酒神名聲潰敗於地。

至於那天下午,許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秦暄的院子裏逃出來的。當時的形式真是兵敗如山倒啊,原本興衝衝好似去問罪的人最後卻是灰溜溜,夾著尾巴逃出去的。

“我在追求你,許安。”

“我在追求你,許安。”

“我在追求你,許安。”

……

“啊啊啊啊……”許安睡在床上抱著枕頭亂滾,滿腦子都是秦暄和他的話,讓她瘋了似的胡思亂想。

什麼人啊他?扔下一句話叫人浮想聯翩,自己卻跑去出遠門,一連十天沒有再回來。雖然她從沒被人追求過,但也知道追求這一回事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既然睡不著,便出去走走吧。

於是月黑風高的,許安披了件外套就出了房門。

鬼使神差地,許安竟走到了上次經過的樹林。其實按許安路癡的特性,想要再次走到這個地方委實是有些難度的。所以,大概這隻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雖然上次秦暄似乎並不樂意讓她呆在這裏,但現在是午夜,況且也沒聽說他回來了,所以現在進去,應該沒關係的。於是,許安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走進了林子。

今天晚上月光暗淡,又有幾縷薄雲遮擋著天空,所以林子裏的可視性並不強。為了不踩到那些美麗的花草,許安摸索著坐在一處空地上。在這樣靜寂的環境中,人的心也很容易靜下來。許安環抱著雙腿,開始思考著近來發生的事情。

秦暄,秦暄。

你真的是喜歡我才想要追求我的嗎?還是你有什麼目的?可是我隻是個無意間掉落在這個世界的人啊,無權無勢,無才無貌。我又有什麼可以讓你利用的?

那我,喜歡他嗎?許安自問道。

忽地,心髒一抽緊,腦子裏全部都是秦暄的眉眼,秦暄的冷淡和秦暄的笑。夾雜著思念的難過像潮水湧來——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招惹我?忽如其來的告白,緊接著便沒有一聲招呼地離開,秦暄,你到底要置我於何地?

許安哭了起來,前所未有地想念起從前的日子,有爸爸媽媽在身邊陪伴,雖然時常伴隨著病痛的折磨,但至少那時候的自己無欲無求,即便痛了,有父母為我心疼,隻單純地享受著從血裏帶出來的親情。可是現在,心髒似乎牽著另一個人的,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自己的情緒,搞得身體似乎不再是自己的,隻受那一人的調動,他笑了便是讓我開心,他皺眉,甚至遠離,便是叫我痛苦。如今才明白,身體上的痛苦,和情感上的痛苦相比,真是不足一提。

許安哭得很小聲,顯得十分壓抑。就像以前,被一次又一次救下之後她總會躲在被子裏偷偷地哭,她氣惱上天為什麼不讓自己死去,也心疼父母眼底深紅的血絲。

過了一會兒,許安漸漸平複了心情,擦擦眼淚抬起了頭。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秦暄站在自己麵前。

許安吸了吸鼻子,又擦了下自己仍然淚光朦朧的眼睛,卻發現秦暄似乎還在。

“你,是真的嗎?”許安輕聲問,聲音因為剛哭過的緣故而低沉沙啞。

秦暄淡淡笑了笑,問:“為什麼哭?”

許安聽了,緩緩站起身,走近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秦暄?”

“嗯?”秦暄的聲音裏似乎帶著笑。

許安忽地一把抱住他,雙手緊緊摟著秦暄的脖子:“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秦暄怔住了,他沒有想到許安會有這樣的舉動,更沒有想過許安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請求。他隻是站著,沒有拉開許安,也沒有說話,隻是僵硬地站著,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等了許久,許安發現懷裏的人仍沒有回應,便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尷尬地笑了笑,自我解嘲道:“不好意思,我瘋了。別理我,當我發神經好了。”

說著又退了兩步,剛轉過身想要逃離這個讓她羞憤的地方,就聽見秦暄在身後說:“好。”

許安猛地頓住,慢慢轉過頭,顯得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你說什麼?”

“給我個機會,讓我喜歡你,好嗎?”

也給我個機會,讓我盡快達到我的目的。

秦暄走近許安,幫她把眼裏剛剛再次流出的眼淚擦幹淨,動作生澀卻輕柔。

“剛剛為什麼哭?”秦暄又問。

許安抬起頭看著他,雙眼仍然殘留著點滴淚水,霧蒙蒙的,顯得分外楚楚可憐,但說出來的話卻大煞風景:“我餓了。”

秦暄顯然有被饅頭噎到的感覺,頓時哭笑不得,但還是笑了笑便領著許安向樹林深處走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站到了一個木屋前。木屋簡小而顯粗糙,但在許安眼裏卻是如同童話裏的神秘小屋一般精致可愛。

“好漂亮!”許安由衷地讚歎。

“稱讚它漂亮的大概也隻有你了。”秦暄至今都記得元叟那老頭看到這個屋子時那鄙夷的眼神。

笑著搖搖頭,秦暄站在屋子門口對著許安做出歡迎的手勢,說:“請進。”

許安也裝模作樣地回鞠一躬,回道:“多謝公子。”

秦暄皺皺眉頭:“女子不該如此行禮。”

許安不明白:“那要怎樣?”

秦暄不理她,兀自走進木屋。許安跟上去,頓時好奇寶寶附身:“那女子應該怎樣行禮啊?啊?啊?”

秦暄忽地調過頭,剛想說“明天讓一鳴教你”卻發現此刻的許安是衣衫不整的。好看的眉毛不自覺地擰起,沉聲問:“你穿成這樣就出來了?”深更半夜,又是妙齡女子,就這麼出來難道就不怕有人圖謀不軌嗎?

許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身著從21世紀帶來的醫院病服,外麵披著白天穿的裙裝的外套。很好啊,其實自己原本隻想穿病號服出來的,又怕夜深露重,所以才披了件外套。乍來到這裏,許安對這裏的服飾還不是特別習慣,加上現在接近夏日,所以她一直把身上的病號服當做睡衣來穿的。

“怎麼了?”許安不解。

秦暄見她完全不理解的樣子,也不解釋,隻是轉過身子,說:“你先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