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趕路,他們終於趕在傍晚時分到達了秦暄好友的那個山莊。許安透過馬車上的小窗往外看,就隻見馬車前麵是一道寬而長的石階,目測過去大概有一百來階,石階上是一扇十分寬大的鐵門,鐵門看上去很樸素,沒有什麼雕花刻印,就連叩門的圈也沒有。在鐵門兩邊各蹲坐著一頭石獅子,這石獅子並不像她在秦暄府裏看到的那樣精致,但卻比秦府裏的大了近兩倍。兩頭石獅坐鎮,威風凜凜,更是把這個山莊映襯得恢弘大氣。
“哇,好氣派!”許安情不自禁地讚歎。
秦暄微笑:“當初今禮為了這樣的氣派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經理?”許安差點以為自己回到現代了。
“他便是我的那位好友。”
秦暄的話音剛落,那扇大門便吱吱呀呀地打開了,從裏麵忽然蹦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一路從門口滾到台階,又順著一百來個台階滾了下來,似乎隻是眨眼功夫,許安便看見馬車前站著一個圓滾滾的……人?
“啊,我的暄啊你可終於來了!”
平地一聲雷,炸直了許安渾身的汗毛,許安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胖子,一個很胖的胖子正站在馬車前試圖拉下一清並把自己兩條幾乎分不開的腿往馬車上跨。
“薛爺您慢點,我們公子的馬車可經不起您的摧殘啊!”一清拚命扒著馬車不肯下去,生怕一不小心被那胖子得逞把自家馬車壓得分崩離析。
“啊呀我的暄,你快看一清這臭小子,竟敢攔著他薛爺!”胖子不依不饒,一清被他抓得有些支撐不住,也還是叫喚:“公子你快出個聲啊,小的都快被薛爺抓碎了!”
許安扭頭看向秦暄,無聲地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秦暄隻是對她笑了笑,便對著外麵說道:“今禮,你堵著車門叫我怎麼下去?”
聞言,那個叫經理的胖子立馬退了下去,順便把一清也拽下馬車,狀似諂媚地說:“我下來了,暄啊你趕緊出來吧!”
秦暄又轉頭對許安笑笑,說:“我先下去,你等會兒。”
許安點點頭。
秦暄打開車門,外麵的風吹得他的頭發輕輕揚起,更是把他襯得說不出的飄逸俊秀。
果然,那薛今禮又嚷開了:“哎呀我的暄,你怎麼又帥了!給不給我們其他男人活了?”說著便忽地一下熊熊抱住了秦暄。
許安一驚,見秦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而站在一旁的一清也依然是喜笑顏開的樣子,便轉驚為疑:不是說秦暄討厭人碰他的嗎?
接著便聽到秦暄說話了:“你……怎麼好像又胖了?”
許安在裏麵撲哧笑出了聲,這秦暄也真是,難為人家這麼想著他,他卻一開口就是損人。
聽到馬車裏的動靜,薛今禮來不及裝可憐自怨自艾,便伸手推開剛剛合起的馬車門。看他這麼胖,身手卻是敏捷,許安還來不及調整坐姿表情什麼的就那麼猝不及防地和他見了麵。
“暄,她就是你說的要帶來的人嗎?”薛今禮一隻手還撐著車門,一邊又扭頭問秦暄。
見秦暄點頭,薛今禮又轉過臉,用滿臉的脂肪堆起一個憨厚可愛極了的笑,聲音都客氣溫柔起來:“你好啊,小妹妹。”
許安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地回應:“呃,你好。”
“我叫薛今禮,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許安暗自腹誹:小妹妹?還用這種腔調和我說話,難道我看上去很像是走失的弱智兒童嗎?
這次依然是秦暄幫她回答:“她叫許安,而且也不是小妹妹。她今年二十,雖然我們都沒看出來。”語氣相當誠懇,但許安卻硬生生從裏麵聽出了幾許切齒的味道。
“咦?那麼大了?還真看不出來。”薛今禮大喇喇地上下打量著許安,好在他天生一副與人為善的模樣,使得許安在被人打量的同時還有功夫打量回去。
薛今禮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看到過的最胖的人,個頭也不低,和秦暄站在一起幾乎分不出誰高誰矮。年齡的話應該在三十上下,略比秦暄大些。他的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了險險的一條縫,勉強能從中分辨出眼白眼黑。不過薛今禮端的一副慈眉善目憨厚可愛的模樣,許安仍是覺得他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不說別的,就看他對秦暄如此親密的態度而秦暄絲毫不顯困擾這一方麵,也足夠讓許安對這個很胖的胖子另眼相待了。
薛今禮在打量許安的同時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著自己,目光澄然,沒有自己被侵犯的不悅,也沒有一般女子注視男子的羞怯,心中不覺對許安提升了好感。
“不錯不錯,是個美人。”鑒賞完畢,薛今禮發表總結。
許安輕笑,問秦暄:“我可以下去了嗎?”
“呀呀呀,你看我這個榆木腦袋,竟然讓客人在馬車上等著。失禮失禮!”
說著薛今禮伸出手想要接許安下車,但沒料到的是許安朝秦暄看了一眼,秦暄便也走上前伸手。於是許安很順理成章地把手放到了秦暄手裏,然後朝薛今禮笑了一下,便在秦暄的攙扶下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