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柳大博擊
趙明月要去學習的地方叫“柳大”,後來才知道那是軍裏寫作人才培訓點,說是培訓就是把有這方麵愛好的三五人集中起來創作而已,即使如此,對趙明月來說也是莫大的榮幸,何況那時他根本不知道這些。
到達軍部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這市區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想想在師裏時營區周圍戒備森嚴的潛伏哨,趙明月不禁打了個冷顫:早已經過了軍營的熄燈時間,這時候若趕過去報到被當做私自離隊的人稀裏糊塗地抓起來關了禁閉,豈不是冤枉死了。
於是他在車站附近找了個地方住下來,誰知剛躺下就接到了一個女聲電話:請問老板要服務嗎?趙明月沒好氣地說:不要,謝謝!沒想到剛放下電話又響了起來,趙明月幹脆拔電電話線。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以前也聽說過,沒想到真有,想著自己的前途和次日報到的任務,趙明月蒙頭很快睡下了。
軍部的大樓在一座山上很是氣派,一個肩扛少校的軍官過來接他,聽了他的自我介紹:我叫韋崇結,趙明月連忙回答說:久聞首長大名,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他說出這句話是絕不是恭維,這個名字在軍區的報紙上常常出現。
跟著那少校上樓,他住的地方叫大禮堂,遠遠看去金碧輝煌,五根粗大的門柱讓他想起了那天安門城樓,穿過一道玻璃門,大廳靠左手側是兩個碩大的根雕,左邊是一隻大鵬鳥,展翅淩空,右邊是一隻老鷹頗有博擊長空之勢,那一刻一下子想到了兩句詩:“大鵬一日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是蛟龍,你就乘風破浪,是雄鷹,你就博擊長空。”想到這裏一股莫明的自豪感神聖感從心底升騰起來。
跟著韋上了三樓,趙明月不由得一征:在這個大房間內放著四張鐵架床,房頂結了蜘蛛網,四張黑色的舊桌子拚在一起,有的抽屜已經掉了下來,看樣子很久沒有住人了。
韋幹事丟下一句你先安頓一下。就轉身下樓去了,趙明月放下背包就上上下下收拾了起來。
這簡陋的環境並沒有消磨趙明月的鬥誌,他像一部開足了馬力的發動機,每天看報,照新舊報紙上的文章仿著寫,隻要眼睛是睜著,他就看書,坐累了他就趟在床上看,床頭就放著紙和筆,有了靈感和新的想法就立即寫下來。那些天,除了吃飯,就是看書,他必須用鉛字的稿件來證明自己。
說是學習,這裏沒有老師,他隻能每天看報紙,然後對著上麵依葫蘆畫瓢。每天的課程就是到辦公室打掃一下衛生,送送文件什麼的。
趙明月把想寫的東西寫在白紙上,趁中午或晚上幹事們下班後,他就到辦公室打掃衛生,然後在深夜或困得發蒙的中午用把稿子用電腦打出來發出去。
學習的日子,那感覺就像一下入住到地主家幹活的長工,沒有人正眼看自己,尤其自己辛辛苦苦寫的稿件投出去泥牛如海的時候,那種久違的失落感就襲上心頭,他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卑微,那麼的渺小,每每這個時候,他就從文字中尋找力量:生活以痛吻我,而我報之以歌,如果你鄙視我是一隻豬,我就對自己說:我連豬都不如,看你怎麼鄙視我!
六十二、梧州“水”稿
功夫不負有心人,趙明月的名字在軍區的小報上漸漸多了起來,趙明月學著老一點的學員那樣,把處長、副處長的名字掛在自己名家前麵。
專門負責新聞的黃副處長像個影子,在趙明月的記憶中,他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副處長第一次在辦公室接見趙明月時,看到他傻呆呆的、站得畢恭畢敬的樣子,有點失望,趙明月高高的、黑黑的樣子更像個軍事幹部。於是淡淡地對他說:你在我這兒幫著打打水,掃掃地,如果行,就送你去學習!趙明月敬禮朗聲回答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