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開!給我立刻到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把你家十四叔給我弄走!”
“……”那邊沉默了許久,美滿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總覺得賈天夏在憋笑,片刻後,他才終於擠出一聲單音,“嗯。”
幾乎是同時,賈旺寶的哭鬧聲戛然而止。
美滿好奇地擰了擰眉,側眸掃向他,一雙白色的悠閑板鞋躍然跳入她的瞳間,鞋子的主人鎮定地跨過賈旺寶,愜意地在美滿對麵的沙發座坐下,細致的薄唇揚了揚,目光直接掠過美滿停留在了賈旺寶身上,“這小鬼是誰?”
原本還打算在淩嘉康出現前把旺寶給弄走,現在看來已經晚了。她糾結地撫了撫緊皺的眉心,關係太複雜,隻好選擇用最簡單的方式概括給淩嘉康聽,“我十四叔。”
“叫什麼?”他堆起自以為親和的笑臉,掐了掐賈旺寶的臉頰。
雖然對方是他家天夏侄子的敵人,但賈旺寶還不至於盲目通殺,很配合地裝天真、賣可愛,“叔叔好,我叫賈旺寶,我要吃叉燒飯。”
他很刻意地加重了“賈”字,滿意地看著淩嘉康突然冷下來的臉色。
“賈?你的十四叔?你怎麼不幹脆也給自己冠上夫姓?”
“……太難聽了。”賈丁美滿?拜托,實在難聽到一定程度了,也太有質感了吧。
太難聽了?她還真的有這麼想過?!淩嘉康差一點就丟開理智,積壓了多日的怒氣在心裏揪成一團,偏偏仍是沒能衝破牙關,認命地吞了回去。
他可以不去計較很多事,從她自說自話回國的那天起,他就已經預料到了現在這個混亂的下場,怨不得誰,是他無聊,非要去計較那些可有可無的尊嚴,固執地不願意在她還沒忘記賈天夏的時候硬是把自己貼上去當替代品。還有股莫名其妙的自信,相信一年多的朝夕相處,足夠讓那個主動抽身退離的賈天夏一敗塗地。結果證明,是他太自負。
“咦?”美滿企圖想用東張西望來化解尷尬,眼波一轉,卻對上了淩嘉康的手腕。她很確定那裏以前很幹淨,沒有任何飾品,可是現在卻多了竄手環,“卡迪亞!情侶手環?”
她很相信自己的記憶能力,這的確和她那竄是情侶係列的沒錯。
“有什麼問題嗎?你如果不想惹麻煩,大可以把那竄手環扔了、賣了、送了,隨你。”他承認得很坦然,絲毫都不覺得用些小手段追女人有什麼錯,如果一定要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也可以,“何況增加曝光率是好事,對你的節目百利無害。”
“淩嘉康,你心機好重!”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每做一件事都必須帶有目的性,“我不想再被記者逮著事亂寫。”
局麵已經更亂了,她完全沒興趣再添油加醋做成一桌滿漢全席供人賞析品嚐。
“和賈天夏扯上關係就可以,和我就不行?”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淩嘉康眸一沉,顯然所有耐心和涵養都已經到了極致,“丁美滿,我不是別人,是寸步不離守了你一年的男人。你以為我是耶穌?可以不求回報普度眾生?你可以不接受我幫你,但至少給我把理由講明白。撇開公事,是不是為了不讓你的前夫誤會,我們連私交都該斷得一清二楚?”
“我家天夏侄子守了她二十多年,都沒見像你喊得那麼大聲的。”
賈旺寶絕對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潛力。還不夠亂?不足以逼淩嘉康撂狠話?沒關係,他可以再推波助瀾一下。
“那就滾回去賈天夏身邊去。”有個成語叫關心則亂,縱然是再有心機的人,仍舊會有經不起激的時候。哪怕拋出刺激源的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鬼,但還是狠狠踩上了淩嘉康的軟肋。
丟下話,起身,他企圖想要離開。
“你別走,我走!到底有什麼資格吼得那麼理直氣壯。”丁美滿突然出聲。她搞不懂了,怎麼就活得那麼窩囊,不管是誰都可以跳到她的頭頂上肆意倒騰,就他們會耍個性嗎?她也是有棱角的,“我是吃你用你的還是怎樣?給你煮飯、給你整理房間、住你家還交了房租、還得幫你處理各種想要分手的女人,不僅如此就連你工作上的事都要幫忙。你以為我是觀音,莫名其妙跑來救苦救難……”
“那很好,請滾,我現在也沒興趣陪你玩這種男女純友誼的遊戲了。”裝傻?他都已經把話挑的那麼明了,難道她還會聽不明白,以為他當真能不含雜質的把她當朋友看待?!
“滾就滾!”即便丁美滿反應遲鈍、思維滯後,但話說到這個地步,她能感覺到淩嘉康的言下之意,隻是她不願意把最後一層紙捅破。就算是這樣,總有權利呐喊一下吧,是他從未給過任何信息,甚至就差沒直說“你別想太多,我女人很多,怎麼也不會看上你,乖乖地守本分做朋友就好”。
男人是不是都那麼不可理喻,自己招花惹草後,總還可以理直氣壯地把責任推開女人,說她不懂珍惜、說她沒心沒肺,那請問又有誰真正關心過她的心肺到底在想什麼?
滾他個球,都是神經病!
賈天夏的車剛停下,正搖下車窗,尋找停車位,就瞧見有個女人牽著個一看就不是她能生的出的美色小正太,氣勢洶洶地從餐廳裏衝出來。
即使隔著距離,仍能感覺到她身上彌漫出來的騰騰殺氣。基本上,這是他家女人沒錯。
他按了幾下喇叭,用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聞聲,丁美滿抬眸,迅速衝向賈天夏的車。開門、坐穩、用力關門,一氣嗬成,“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