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丁美滿的小小租屋裏格外熱鬧,她甚至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賈天夏連日的夜不歸宿,卻為她換來了個絕對意料之外的訪客。
此人已遠離江湖很久,可江湖上仍留有她的傳說。份量之重,足以為讓美滿甚至不敢多問一句,立刻點頭哈腰地把她迎進門。
屋子裏的氣氛開始變得凝重,美滿雙手撐在膝上,挺直腰杆,低著頭,活像個受虐的小媳婦,瞳孔是不是地往上轉偷瞄著對麵的女人。
那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穿著修身的白襯衫米色闊腳褲,緊緊盤起的發髻透著股威嚴,散漫地握著杯柄,唇如激丹,輕抿了口咖啡,唇印烙在了杯沿上,紅白分明,流瀉出引人遐思的女人味。
“我早就說過兩個太倔強的人不適合在一起。”半晌,她終於開口。
“是是是……”美滿連連點頭,不分青紅皂白地附和。比起賈老爺子那種豪放的黑社會老大,眼前這位老大的女人更有殺傷力。她完全可以什麼都不用說,隻要往那一坐,無形中就釋放出了殺氣。
“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其實真的很配不上我兒子。”
“有有有……”還遠遠不止一次。
“丁美滿,給我把頭抬起來。”女人不耐地微微加重語氣,原先交疊著的雙腿鬆開,換了換左右腳,繼續風情萬種地交疊,“我以為你下定決心回來,至少會有些改變,結果還是那麼沒用。”
“我……”美滿深吸了口氣,想要反駁,被對麵飄來的目光一掃,氣勢立刻又焉了,“對對對……”
“你衝我兒子發脾氣的那種氣勢,去哪了?你爸不是常說自己是人民教師嗎,怎麼,難道沒有教過你怎麼說句完整的話?”
聞言,美滿開始沉默不語,把頭埋得更低了。
賈媽媽無奈一歎,轉而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綁著的層層紗布,眉頭一蹙,難掩關心地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丁美滿扁了扁唇,仍舊低著頭,老老實實事無巨細地把整件事的過程給描述了遍。話末後,半晌,她都沒聽到賈媽媽做出回應,不禁好奇地偷瞄了眼,剛巧就對上了那雙正在躥火的眸子。
“我在就跟那個老不死的說過,不要再去招惹那些人。”要不是賈天夏他爸的社會關係太過複雜,嚴重讓她感覺到生活的不安定因素,當年她也不會那麼堅持地要離婚。這些年,她的確有見到了那老不死的在改變,沒料到原來他還是跟那群人脫不了關係。
“呃……賈叔叔他、他真的也是賣國賊嗎?”美滿猶豫了下,按理說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該問,可她關心這些事會不會殃及到賈天夏。
“賣國賊?”好有深度的一個名詞,賈媽媽挑了挑眉梢,倒是沒有想要刻意隱瞞什麼,“不是,老不死的隻會把贗品走私出去。”
美滿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聽起來好像沒有那麼惡劣,但是以法律角度來看仍舊是條大罪吧。
“不提他了。還記得我說什麼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兒子嗎?”
“嗯……”那種變態要求,她想忘都忘不掉。
“很好,背給我聽聽。”
背?不要了吧,她現在已經沒有非要配得上賈天夏不可了啊。美滿想反抗,可是當對上賈媽媽的眼神後,就不知不覺地張開了嘴,“籠統來說就是,不一定要漂亮,但臉上絕不能有人工痕跡;不一定要很聰明,但絕不能一無是處胸大無腦;不一定要家世很好,但一定要清清白白不沾黑社會。細節來說就是,不抽煙、不混夜店、不沾染惹草、保持體力經常查勤……這些我有做到哦。”
“你覺得莫薔符合嗎?”賈媽媽滿意地點頭,繼續問。
“怎麼可能,差太多了吧!”對此,丁美滿很激動。沒理由她那麼嚴格的執行搏不到讚賞,而那個靠身體和姿色換來一切的女人反而取得最終勝利吧。
“我也覺得。”賈媽媽抿了口茶,忽然,氣勢放軟,“天夏辭職了,你知道嗎?”
“啊?”不是美滿裝傻,因為養傷的關係,賈天夏幫她請了很久的假,電視台的事她一概不知,他更不沒有提過辭職的事。
“他辭職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娛樂圈本來不是個適合久留的好地方,何況他又不是沒有其他退路。問題是,他有什麼理由辭職之後天天過得那麼消極,不賺錢了還喝那麼多酒,憑什麼?”聽起來賈媽媽的語氣裏沒有絲毫責怪,隻有心疼,“我想了想,他的脾氣那麼倔,也隻有你能把他拉回來。雖然我和他爸總說你們不適合,可是好像其他女人更不適合。”
“你的意思是……”
“有空的話去夜店幫我罵他,就算你對他沒有感情了,應該也不會想要看他這樣過日子吧?你自己闖下的爛攤子總是要收拾的,如果你們最後在一起了,那你不用太擔心,我已經跟他爸說過了,你們倆不複婚,我也堅決不會和他複婚;就算是你們最後分道揚鑣,那也請你去給我兒子一個痛快,不要這樣拖泥帶水不清不楚的,我們家天夏不是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