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秦瑤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嗎?”青畫眯起眼,極輕地問了一句。
想容麵色不改,隻是微微怔了片刻,笑了,“畫兒,你沒來青雲之前,我也是有自己的人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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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政上的事青畫是插不得手的,就連青持也不行。所以驗兵典後的三審青畫隻能通過偶爾會來探望的杜婕妤知道進程——驗兵典後第二日一審,墨雲曄以新官上任情有可原為由,鼓動朝中七成官員請命,幾個武官原職不動;驗兵典後第五日,青持插手,以青雲郡主遇刺為由要求朱墨朝廷負責,否則結盟一事就此擱置,墨雲曄總算是退了一步,答應由他親自挑選接任人選;第十四日,朱墨青雲結盟,青持公然挑釁墨雲曄,以書閑之前在宮中幾番遇害為由,令墨雲曄交出秦瑤,就地正法。理由是……莫須有。擺明著是借勢殺人。
這進程,出乎了青畫的意料,她呆滯良久才勉強笑了笑,把手舞足蹈的杜颯杜婕妤快戳到自己的手擋了開去——
“喂,秦瑤快倒了,你不高興?”
青畫沉默地喝下一口藥湯,移開了視線。
杜颯的性子讓人捉摸不定,青畫至今猜不透自從她受傷後,為何杜颯會成了閑庭宮的常客。第一次見到杜颯,是她凶巴巴地把一堆藥材砸到了桌上,說是幾年前的藥擱在宮裏浪費,讓它爛了還不如拿來施舍給她——青畫沉默地收下了,上好的人參鹿茸,她還真擔心會爛。有一就有二,一而再,再而三,當閑庭宮成了半個禦醫房的時候,杜颯也就徹徹底底地把閑庭宮當成了自己後院。再往後,就成了午後曬太陽,青畫聽,她興奮地比劃的局麵。當然,杜颯的原話是:她閑得,施舍給陪人陪護的病號一點時間。
“……你為什麼興奮?”她可沒忘了,第一次認得青畫,是她和秦瑤聯手用並蒂情莘在婚宴上下毒。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她怎麼就跑到了這邊?
杜颯一愣,揶揄地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剛入宮的時候並不得寵,正巧我宮裏一個侍衛詩詞歌賦無所不通,我就拜他為師便和他走近了些,在宮裏賞花賞月就足夠讓人打你下十八層地獄了,有一次,被秦瑤撞見了,我感恩她沒找茬,就和她交好。她有事相托,我就當是還她人情,用了並蒂青莘。”
“那你後來……”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差點死在了牢裏。”杜颯眼裏的揶揄更甚,“你不知道的是,秦瑤為了我和她合謀的事不敗露,殺了先生。這樣一來,仇就大於恩。”
“所以,你才與我走近?”青畫遲疑道。
“錯,”杜颯大笑,“我杜颯要報恩可以填命,要報仇自然也可以。何須他人相助!”
青畫皺眉,“那你為何?”
杜颯揚眉得意,利索地把杯盞收拾了,“是你郡主忒好欺負了,糯米團子一樣,讓我看著很不舒服!”
杜颯是個異類,至少在宮裏絕對是個異類。青畫放棄了去琢磨她心思的念頭,閉上眼細細地享受陽光。不知不覺,困意又席卷而來。近來她異常嗜睡,睡夢迷蒙中,她隻聽見杜颯在她耳邊調笑:“喂,我聽小道消息,說是墨王爺已經約見你好幾次,大概是為了秦瑤的事,那毒是你下的?什麼毒這麼厲害,讓墨王爺都束手無策?”
青畫這才想起,一晃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而七月流火,恰恰是半個月發作一次,比三月芳菲正好快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