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隻是帶著慕冬吟往主街道上走了去,海城到底是一國之都,所以主街道還是很繁華的。
而安平剛走入主街道,便指了指旁邊的一家裝修華麗的酒樓,語氣淡漠:“這酒樓本是一對從鄉下來的夫妻憑借自己的手藝開得,如今被朝中攀附於奸臣的人所占,那對夫妻隻能做個大廚,看著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的酒樓就這麼拱手讓人,才能保住一條命罷了!”
隨著往那主街道裏繼續走,安寧似乎能說出每一個人的苦楚。
而慕冬吟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南英百姓當真是生活在極度的痛苦之中的。
苛捐雜稅繁重,百姓們還時不時就要往宮中送一些美女女兒。有時候,自己的女兒就算是出嫁了,也逃不過官差衙役們的眼。甚至有許多人家生了女兒之後,就會舉家遷走。
但是這個大陸三國鼎立的時代已經持續了三百年有餘了,而他們正好就處在這時代的末尾。
南英、天運還有承度,這三個國家都是如此朝局黑暗,奸臣當道,百姓民不聊生。不管逃去了那裏,在最底層的百姓們都逃不開這樣的命運。街上到處都是乞丐,有些乞丐甚至被差役們打死之後就不管了。
除非其他的一些好心的同病相憐之人會幫著他們收屍,他們就會爛死在這大街上最終成為一堆白骨。
最終,安寧將她帶向了一個大院兒。
這大院兒看上去倒像是個什麼人的官邸,不過院兒門上被貼著封條。
慕冬吟看了一下封條上的時間,是二十多年前了。院兒裏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如今已經成為了流浪兒的家。
大院兒的門口有一些穿著還算富貴的人,帶著小丫頭小男孩,明目張膽地進行人口的販賣。
對於這院兒裏的流浪兒來說,把自己賣出去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比起成日在這院中沒吃沒喝的要好。
“這就是我長大的地方了。”安平走近了那大院兒之中,看著橫七豎八或坐或躺在院兒裏的孩子們,雙手捂住了胸口,“我從小就發誓,我一定要進宮,我要殺了這天下所有的奸臣!”
誓言是很偉大,不過腦子卻不夠用!
這是慕冬吟對安平唯一的評價,她有心看得到百姓們的疾苦,卻連華雋祀的身都近不了還差點兒把自己也作死了,這種飛蛾撲火的悲壯,其實毫無意義。
挑眉看了一眼大義凜然的安平,慕冬吟隻是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所以,你覺得,你們這種前赴後繼地去宮中送死,有什麼意義嗎?”
本還有一大堆的辛酸不平要控訴,安平的話卻被慕冬吟的一句“送死”給噎死在了喉嚨之中。
她抬眸怒視這慕冬吟,隻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自然不懂百姓們的苦楚!隻要有一絲希望,就是送死,又如何?”
算了算了,對於這個時代像是安平這種女人,慕冬吟也懶得計較那麼多。
不過看著這滿院兒的乞丐孩子,慕冬吟的心裏倒是萌生出了一種想法:“你何不嚐試一下,聯合所有人的力量呢?一個人去送死是送死,可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一萬個人,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