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台階其實很粗糙,因為並不是人人都能來這裏,所以這裏的台階隻是粗粗地打造成了勉強能通過的樣子而已。
慕冬吟知道,若是再這麼摔下去,她今兒就算是不死在這裏,也難逃受傷的厄運。萬一再來個腦震蕩什麼的,就實在是有些太劃不來了。
她很想在滾落的過程中盡力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也想抓住或者至少碰到些什麼能阻止自己繼續滾落的。
但是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雖然在這樣短短的時間之內她能思考這麼多,但是她的動作根本跟不上腦子的思考。而且這裏除了礁石台階就是一些並沒有什麼用的貝殼和砂礫,她根本無法抓到任何的東西。
既然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下落,就隻能保護住最緊要的東西了。
雙手抱頭,慕冬吟的渾身疼痛得幾乎都已經有些麻痹了。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沒有哪一處不曾接觸到這礁石的,這會兒又是春日裏穿著單薄,不必回去看她都知道,她的身上一定是已經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多處擦傷和劃痕了。
在滾落的過程中,她也是努力地朝著台階上看過去的。
她看到了慌忙擔憂的從靈,也看到了站在從靈身後的那個女人。
那個穿著紫色紗衣,裏麵卻換了一件將自己能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裙的女人:曾錦悅。她能確定,就是曾錦悅將她退下了台階,雖然在天旋地轉中根本看不清曾錦悅的表情,但是她就是知道,曾錦悅對她,是憎恨的。
也不知道這種疼痛的感覺持續了多久,在外人看來或許是一瞬間,但是在慕冬吟看來,卻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當她終於停下了的時候,她聽到了海浪的傷員,就在她的耳邊回響。
“唔——”
渾身上下都在疼痛讓慕冬吟已經無法隻憑借著自己的力量站起身來了,她終於放下了一直抱著頭的雙手,而後躺在海邊,聽著海浪的聲音,隻覺得眼睛都花了,疼痛也麻痹了。
這樣的傷痛,已經算是她穿越而來之後最嚴重的一次了。頭頂明晃晃的日光讓她的思緒都有些飄忽了起來,然而在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本能卻讓她的意誌更加堅強。
從靈尖叫著跑到了慕冬吟的身邊,想要努力地把慕冬吟扶起來。
然而曾錦悅就站在從靈的身後,隻是狠狠地用腳踩住了從靈的手背。從靈是個倔強的孩子,她或許能在慕冬吟的麵前展現出她的脆弱,但絕不會在麵對敵人的時候認輸。
縱然一隻手被曾錦悅踩著,從靈卻停止了驚叫,緊抿著唇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她隻是想要努力地把慕冬吟扶起來,根本顧不得身後的曾錦悅。
日光下的曾錦悅,卻像是從黑暗裏走出來一般。她的目光陰毒,唇角帶著嘲諷的笑意,紅唇輕啟,卻宛若毒蛇吐信:“慕冬吟,若你不死,我心難安!”
不就是因為她看到了曾錦悅那麼狼狽而又丟人的樣子嗎?這個女人……有必要竟然如此趕盡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