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旁人問他這話,他必定是一個字都不會回答的。但是隻要想到周桃,他就沒有辦法不回答慕冬吟的話:“草民已有家室,妻也是高粱村中之人。還為草民育有兩個犬子,夫人明察。”
在回答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周弘還是愣了一下,才繼續道:“草民和小桃……發乎於情止乎於理。她好學,我好教書,我們未曾做過破格的事情,夫人不必擔心,我……不會害了她的。”
最後一個問題,讓周弘仿佛陷入了從前的回憶之中:“我也不知道嗚哇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不會在這個村子裏久待,也知道……太爺隻是把她當做一個利用的工具。”
苦笑一聲,周弘的語氣裏都帶了酸澀:“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像是村子裏的其他人一樣,就把她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利用工具而已。畢竟……她是那樣的身份,而我是要為村子負責的!”
“可是啊……”周弘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天春日裏的高粱地,飄絮漫天,那個小姑娘一人在河邊流淚,她的臉上還帶著被打了過後的傷口,可她眼中的那種明亮,是周弘從沒有見到過的!
所以他忍不住地靠近了那個女孩,忍不住地……遞給了他一方帕子:“我知道,我一直生活在這個村子裏,從來沒有見過村子之外的女人,所以我才會被她吸引了去!”
周弘的眼中終於露出了從進門以來,第一次的激動:“我以為那就是一時衝動,我以為……那隻是我對她的可憐,隻是因為她和其他的女人太不一樣了而已,我根本不知道,我會陷入其中!”
一句陷入其中,讓周弘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我不是沒有後悔過,可是夫人你知道嗎?她有一種……讓我覺得我還是活著,我還能有自己的思想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愛情吧!就像是慕冬吟和華雋祀之間的那樣,在華雋祀的身邊,慕冬吟可以盡情地做自己的模樣。
就看著周弘眼中沒有半分雜質的真誠,慕冬吟到底還是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東西你留下吧,我會給她的。但是你的心裏也要清楚,從今以後,就算你們二人相互為敵,你也沒有機會了!”
實際上,慕冬吟所說的這話很隱晦,但是到底周弘還是聽懂了慕冬吟的意思。他也是愣了愣,才多少對慕冬吟這樣的真性情刮目相看,而後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但即便有一日我們為敵,我也會照顧著她的,請夫人放心。”
對於他們二人之間的這種羈絆,實際上慕冬吟多少是有些唏噓的。畢竟認證難得能有這樣一個可以不顧一切去愛著的人,他們這一次錯過了,這一輩子都是遺憾。但是這種情況,又怎麼可能不錯過呢?
到底,慕冬吟也是站起身來,看著仍舊站在堂中眸色沉沉未明的周弘,還是歎了一口氣:“你要去見她一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