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宮女太監們看到慕冬吟之後,雖說不知道這是什麼人,但既然是喜公公親自陪同前來的,多少也不敢怠慢。他們齊齊地朝著慕冬吟跪了下來,迎著慕冬吟進了門。
側殿的門剛打開,慕冬吟就聞到了一股黴臭潮濕的味道。那味道就像是這房間裏已經經過了陳年卻未有人打掃一般,讓慕冬吟不由自主地皺了眉頭,站在門口看著幽暗的房間。
雖說是大白天的,可這房間因為在陰暗的角落裏,所以如果不點蠟燭就幾乎什麼都看不清。外麵的光芒隻能讓慕冬吟看到這房間裏有一張大桌子和一張簡陋的小床,床上坐著個人,背對著她。
那人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佝僂著腰背,看上去老態龍鍾。這不是慕冬吟記憶力的那個意氣風發的高戈,可是慕冬吟卻知道,這個人就是高戈。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大太賤了,現在的他,仿佛隻是一個蒼老的老人。
聽到了門的響動,高戈也沒有轉過頭來。他的聲音還是如同從前那般,隻是沒有那麼尖細反而多少有些沙啞:“咱家說了,你們什麼時候放了暖秋,咱家什麼時候把國庫的另一半鑰匙給歐陽長渠。你們不必每一日都派不同的人來問咱家這個問題,咱家的回答永遠不會改變。”
聽到高戈這仍舊倔強的聲音,慕冬吟卻覺得鼻頭一酸。高戈的這一生,如果說對什麼人還尚且有情感的話,那麼就是她和高暖秋了吧!哪怕到了這種地步,他能想到的,也都是高暖秋的安危。
“父親……”慕冬吟的聲音輕輕的,像是生怕這聲音都會讓高戈更加脆弱一般。她的手扶在了門框之上,一隻腳踏了進去,不知為何,眼眶竟紅了,“我……來看父親了。”
聽到慕冬吟的聲音,高戈的脊背便一下子僵硬了下來。他不敢相信,竟然還能聽到慕冬吟的聲音!其實他一直都知道,慕冬吟在平洲城,是最好的。他渴望見到慕冬吟,卻也害怕見到慕冬吟。
轉過身來,高戈的眼眶也紅了,真真切切地看到慕冬吟站在門口,他的眉頭也是狠狠地皺在了一起:“你怎麼會過來?你不是在平洲城嗎?你怎麼會……你不該進宮的!”
高戈的語氣嚴厲,但是慕冬吟知道高戈這是關心自己。她進了門,讓外麵的宮女點了蠟燭之後,才看清高戈的麵容。她不知道高戈經曆了什麼,但是看得出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高戈了。
他的臉上有兩道很深很深的傷疤,其中的一道都傷到了眼球,讓他的眼角通紅了起來。還有一道傷到了嘴唇,導致他說話和吃東西的時候,應該都會有一些影響。
他的頭發也摻雜了許多白灰的顏色,從前這些都是沒有的。明明隻大半年未見,可慕冬吟卻覺得,時間像是在他的身上過去了幾十年一樣,讓他變成了如今這般老態龍鍾的模樣。
屋子裏亮了,慕冬吟的心裏才覺得舒服了一些。屋裏就一個凳子,慕冬吟在高戈的麵前也沒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