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雋祀眼中的疼痛是顯而易見的,他隻是緊緊地握著蘇韻櫻的手,語氣越發柔和了起來:“母親,咱們這就回家好嘛?您放心吧,家裏什麼都給您備好了,您隻需要跟兒子走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華雋祀眼眸中的真誠,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蘇韻櫻方才還朦朧的眼神,卻在這一瞬間變得清澈了起來。她仿佛突然就知道自己置身何地,突然就明白了華雋祀是什麼人。
她回頭看了一眼希望她留下來的華騅,卻到底還是垂了眸子,而後堅定地對著華雋祀點了點頭:“好,雋祀,娘跟你們回家。娘一直在等你們來接娘,娘……跟你們走!”
不管是華雋祀還是慕冬吟,他們誰都沒想到,竟然能這麼順利地就讓蘇韻櫻答應和他們一起走!畢竟慕冬吟看來,蘇韻櫻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其實已經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地步了。
但是想來,就如同華騅所說,這些日子裏,也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的。蘇韻櫻的精神狀態總有那麼一時半會兒是正常的,所以她也想逃離這個讓她愛了恨了一輩子的男人吧!
如果換做是從前,華騅是絕對不可能放蘇韻櫻離開的。在他華騅的這一生之中,唯有蘇韻櫻一個女人,才能讓他這般方寸大亂,舍不得放不下,寧願她恨自己一輩子,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此時此刻,在確認了蘇韻櫻是決定要走的時候,華騅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大男人,此時此刻卻紅了眼眶,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緊緊地拉住了蘇韻櫻的手:“你……當真要走?”
這一次,華騅的心裏比誰都清楚,若是蘇韻櫻走了,他就是真的失去蘇韻櫻了。這一輩子的愛恨,都會隨著她的走而消失無蹤。他努力了一輩子,終究……還是不曾得到這個女人的心啊!
輕笑著點了點頭,讓華雋祀給自己解開了手中的鐐銬,蘇韻櫻回頭,看著華騅的眸色之中,帶著決絕:“華騅,你隻知道我是蘇韻櫻,你或許對我有過懷疑,可是你大概不知道,雋祀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吧?”
這是慕冬吟第一次看到蘇韻櫻主動靠近了華騅,她緊緊地擁抱住了華騅,眼中卻帶著絕望在華騅耳邊輕聲道:“雋祀是宇仝的孩子,歐陽宇仝的孩子。我們,是歐陽家的遺孤,在你死之前,你需要知道這件事!”
不好!
聽到蘇韻櫻的話,慕冬吟就知道蘇韻櫻要做什麼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伴隨著華夫人的尖叫,蘇韻櫻手中的銀釵已經狠狠刺入了華騅的胸膛,刺進了他的心髒之中。
那銀釵,是蘇韻櫻身上歐陽宇仝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了。蘇韻櫻的淚奪眶而出,可她捏著那銀釵的手卻死死地攥緊了:“華騅,隻有你死了,我才算是為他報了仇!隻有你死了,我才永遠都不會再依賴你,我……終於自由了!”
明明就隻是這樣的一個瞬間,這樣的一兩句話,慕冬吟卻恍然明白了蘇韻櫻是愛著華騅的。愛著一個人,恨著一個人,這兩種情緒在她的心裏交織,讓她此生淒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