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後,排場更大,雖然楊鋼炮一再強調要節儉低調,但XX大院裏還是熱鬧非凡,跟過年一樣。
城裏的婚禮和農村的傳統婚禮區別很大,什麼司儀賓相伴娘伴郎……,讓王立臣感覺城鄉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儀式舉行完畢後,進入宴席,王立臣帶著楊小靜挨桌敬酒,剛敬到一半時,楊小靜突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王立臣趕緊抱扶著叫道:“小靜,你咋了?”
酒桌上的人都站了起來……
救護車閃著藍熒熒的光向醫院馳去,鳴笛聲讓人揪心。
脫下喜服換喪服!
楊小靜死了!
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
天妒紅顏,紅顏薄命都在她身上應驗了!
楊鋼炮夫婦一夜之間頭發花白,雙目混濁,雙雙病倒了,雙眼含淚的楊鑫勇日夜在醫院陪護。
列長拉響了起動的汽笛,慢慢地蠕動著離開北京站向西南馳去。
“請問,您能不能把這個包放地上,我坐一會兒?”一個沒有座位的人對王立臣說。
“放地上?”王立臣慢慢地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用滿是水泡的嘴唇,聲音嘶啞地,一字一句地說:“你把這三個字再給我說一個遍,我現在就弄死你!”
那個人看著麵目猙獰的王立臣,象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嗖’地一聲跑了,嘴裏嘟囊著:“神經病!”
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的王立臣抱起裝在包裏的楊小靜的骨灰盒,斜著身子躺了下來。
“小靜,回家吧,你是我王家的人,就要回到咱王家的祖墳地!”王立臣緊緊地摟著骨灰盒,如同緊緊地摟著楊小靜那柔軟的嬌軀一樣,他沒有淚,已經流幹了!
他不會哭了,聲帶早都撕裂了,吐口唾沫都帶著血絲!
怎麼可能?老天怎麼這麼殘忍!
造孽呀!報應呀!
為什麼不朝著我來?讓我的綠荷花替我受罪!
深秋蒼涼如水,墳頭青草萋萋。
王立臣來到楊小靜墳頭,跪了下來,點燃白色的蠟燭,拿起一疊紙錢在搖曳的燭火上引燃。
一陣聲音嘶啞的信天遊飄了過來:你是我的心來,你是我的肝哪,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有了你我就有了天,沒有了你我就沒有了心尖尖,活著你愛死個我呀,死了我愛死個你呀……
王立臣淚如泉湧,抱住冰涼的墓碑,把臉緊緊地貼了上去:“小靜,我的荷花,秋天了,你冷不冷?記住多蓋床被子,我知道,你睡覺老是愛蹬被子,嗚嗚……
王立臣用臉蹭著墓碑,仿佛那是楊小靜的嬌臉,他閉著眼睛在心裏呼喊:“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地丟下我,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啊!”
一陣秋風刮過,落葉從枝頭極不情願地飄落下來。
“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高欣然在王立臣身邊蹲下來,把一隻小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王立臣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擦了擦眼淚,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高欣然,她比以前瘦多了,也憔悴多了。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小靜!”王立臣低下了頭。
高欣然淡淡地一笑:“相愛的人不用說對不起!”
“可是我……”王立臣欲語還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在愛著我,走吧,天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高欣然站了起來,拉了一把王立臣。
二人回到了王立臣家。
王立臣滿眼疑惑地看著高欣然。
“看什麼,不認識啊?”高欣然恢複了往日的笑臉,說:“我已經和付子雄離婚了,還是我來陪你走完以後的人生吧,你願意嗎?”
“欣然!”王立臣緊緊地抱著高欣然。
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