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房回我自己的地兒,半路上是有個岔道往方妃那裏去的,我走到這了想著就去看看方妃吧。
正好有丫鬟提著個食盒也往紫濂樓去,她看見我了也畢恭畢敬行禮,“大妃娘娘!”
“嗯,你這是拿了什麼?”我邊走邊隨口問。
“是灌湯小籠,方妃娘娘晚膳隻是吐一點沒進,總算現在有了些胃口。”
一聽到灌湯小籠四個字,就想到那薄薄的透明的皮!磕一口就可以吸到鮮美的湯汁,尤其是蟹粉的更是我的心頭大愛啊,我很沒出息地流了口水。這時候就要吞口水,大晚上的吞咽的聲音又特別明顯,害我一陣發窘,生怕我的饞相被人家恥笑了去。
“姐姐!這麼晚了還有勞姐姐來看我!”
方妃這時候已經換上了睡覺時的薄衫,因為我來的緣故又披了一件外衫走到院子裏來迎我。
“我是來看你的,你還出來迎做什麼,仔細著涼,我們快進去罷。”
進屋一看,方妃娘娘又繡上了,這次不繡鴛鴦了,而是繡一隻又威風又俏皮的小老虎在一個肚兜上。
“呀!妹妹你這麼快就動手給寶寶做衣裳了。瞧把你給急的!”
方妃麵帶羞澀,“讓姐姐見笑了……”
“這有什麼可笑的,隻是你別太累著,這個刺繡活一坐下來就是大半天,圓圓你可要看好你家主子,別讓她費力!”
一旁的小丫鬟圓圓聽了我這話也是笑得春光滿麵,不管是她,人人臉上一副自豪和歡暢,跟以前的紫濂樓的氣氛大不相同了。這時候看到剛才一並來的那個送食兒的丫鬟還垂著手在邊上站著呢。
“哎呀,瞧我,打攪到妹妹的正經事了。”我趕緊走上前去拿過她手裏的食盒,擺到桌上打開,小籠的香氣立馬撲鼻而來,“我來的時候就碰到這丫頭了,你快點趁熱吃。”
我幫著擺好筷子,斟好醋。
“這怎麼好意思讓姐姐動手。”方妃連忙上來阻攔,我笑了笑不以為意,她愈發覺得難為情就請我也吃。
“這怎麼行,你難得有了胃口,可要把這些全吃了,寶寶跟你都是最要緊補身體的時候!”突然想到我在這裏杵著人家吃東西也別扭呀,我真是白目。
“哎呀,我也覺得有些發困了,妹妹你吃吧,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說完我就飛也似的走了出來,徑直回到自己房中。
收拾收拾我自己,就好睡覺嘍!
我眼皮沉沉剛有些睡意,突然有人慌裏慌張地叫喊:“娘娘,不好了!娘娘,快醒醒!”
還沒來得及反應,來人就開始搖我了。
我猛的睜開眼看見花福滿臉緊張地正在試圖把我叫起來。
“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還來吵我睡覺……”
“方妃娘娘她小產了!”
“你說什麼!”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我剛才去看她還好好的,怎麼就流產了!”
一路上心裏別提多亂了,我最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匆匆忙忙趕到紫濂樓,還沒進園就聽到嚎哭聲。整棟樓也是燈火通明。
“這是怎麼了!”我被眼前方妃的模樣給嚇傻了,她整張臉煞白煞白,全身都是汗,鬢角的頭發早就濕的打縷,直往下淌汗珠子。一雙眼睛止不住地流淚,爆出血絲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激動地又大喝一聲。
一旁的郎中戰戰兢兢地說:“啟稟大妃娘娘,方妃娘娘小產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小產!”我一聽“小產”二字真的大為光火,不自主嗓門都高上去了。
“娘娘好像是誤食了紅花,血流不止,自然滑產……”
一旁的方妃頓時又爆出一陣慟哭,失心瘋一般嚷著“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眼神卻是空洞呆滯,受了這樣突然其來的打擊她已然崩潰了。
“還愣著幹嘛!現在調理大人要緊!小花福,快去請好爺來!”
“是,娘娘!”小花福慌裏慌張也跑著出去了。
正好趕上另外側妃從門口進來,我聽見她跟她們請安了。
陳妃人未到聲先至,“真是作孽呀!作孽!”等到她衝進來的時候,她立馬直衝到床前握起方妃的手,“妹妹啊妹妹,怎麼這麼命苦呢?”跟著就開始幹嚎,惹得方妃愈發悲痛欲絕。
“怎麼會出這種事?”衛妃娘娘眉頭緊鎖,但不似陳妃那麼瘋癲,隻是轉向我來問。
“說是誤食了紅花。”我心情沉重地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