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辛也曾經過問過父親的容貌。
母親說:“你的父親星眉劍目,玉樹臨風,是個大英雄、大豪傑。”
田辛傷感地追問:“娘,為什麼父親星眉劍目,玉樹臨風,我卻長這麼醜?”
娘捧起田辛的臉,吻著田辛的眉毛溫情地說:“辛兒,你一點兒也不醜,在娘眼中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田辛帶著哭腔爭辯道:“娘,那為什麼別的孩子都不跟我一起玩,還罵我是醜八怪,總躲著我呢?”
母親沒有回答田辛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反問田辛道:“辛兒,你覺得蝴蝶漂亮嗎?”
“漂亮,蝴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也是最善良的。隻有他們不嫌棄辛兒,肯和辛兒作朋友,跟辛兒一塊玩兒。”
“那你知道蝴蝶是什麼變的嗎?”
“不知道,娘,您快告訴辛兒吧。”
“好,娘告訴你,蝴蝶呀。就是毛毛蟲變的。”
“什麼?如此漂亮的蝴蝶怎麼可能是毛毛蟲那麼醜的東西變的?娘,這是真的嗎?”
娘一臉認真地說:“你相信娘說的話嗎?”
“相信,隻要是娘說的,辛兒都相信,娘從來都不騙辛兒的。”
“好,既然你相信娘說的話,娘現在就鄭重地告訴你,你現在就是一隻有點兒醜的毛毛蟲,等你長大了就會變成世界上最漂亮的蝴蝶。”
聽完母親的話,田辛揚起笑臉使勁對母親點著頭,田辛說:“娘,我相信您說的話是真的。”
從田辛五歲開始母親就教他劍法,一直教了六年,六年之中,母親費盡心思地教田辛,田辛也煞費苦心地學,雖然田辛可以把招式練得非常熟練,但內力卻毫無起色,也就是說六年的時間,田辛沒有修練到半點內力,隻是讓身體變得更加強壯而已。每次練完劍田辛,都會看到母親雙眼中濃深的憂鬱和失望,並且與日俱增田辛,的心也一天一天往下沉。看見母親日漸憔悴的臉和隱藏不住的憂心如焚,田辛說:“娘,您別難過了,都怪辛兒。”
“不,辛兒,娘看得出你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隻是娘不知道哪兒出了錯?您怎麼就練不成娘的內功心法呢?”
聽見母親狠狠的埋怨自己,田辛的心刀割般疼起來,田辛說:“娘,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一切都是辛兒的錯,您打辛兒也好,罵辛兒也好,辛兒都不怪您,隻怪辛兒沒有練武的天份,辜負娘的一片苦心。”田辛跪在母親麵前,忍不住淚流滿麵。
可是母親依然用最堅決的聲音告訴田辛:“辛兒,請你一定要相信娘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麵對母親的堅決,田辛盲目的點了點頭,然後,田辛看見了母親的臉上綻出了絕美的笑容,如蓮花般聖潔。
田辛和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永遠充滿幸福,它是田辛生命中最溫暖的回憶,田辛希望這種幸福能夠永遠延伸的時候,不幸卻悄悄降臨,一切的不幸從田辛十一歲的那年冬天上演。
在一個飛雪的黃昏,母親從街上救回一個因饑餓而幾乎已經凍僵的老乞丐,母親給他好吃的,好喝的,娘又讓他在柴房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之前,母親又送給他很多吃的,並且還把田辛的父親曾穿過的一件獸皮小襖送給了他。
三天後的一個深夜,田辛被屋外急促的打鬥聲驚醒,田辛知道一定出了事,但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隻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恐懼包圍了他。
在黑暗中,田辛迅速穿好了衣服,而屋外的打鬥聲卻越加激烈。田辛摸到火石,急忙把蠟燭點上,屋內的黑暗被燭光驅散,可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母親的慘叫聲,接著,母親撞開屋門,飛身進入屋內,隨之,一個黑影也閃電般追了進來,挺劍向母親刺去。田辛驚呼一聲“娘”嚇得呆在了原地。母親也覺察到了危險,趕忙抽身躲閃,但那把劍猶如長了眼睛,母親躲向哪兒,那把劍就追向哪兒。此時,田辛才發現母親的腿上受了傷正在洶湧地冒著血,也正是由於腿上受了傷,使得母親的身體異常笨拙,一個躲閃不及,那個黑影閃到母親身後,一劍從母親的後腰刺了進去。然後,田辛聽到利器破裂肌肉的聲音,這種利器破裂肌肉的聲音傳到田辛的耳朵裏後變成了世界上最淒慘的哀樂。最後,當田辛看到劍尖從母親的肚子上穿出的時候,當田辛看到殷紅的血在母親白色的衣袍上蔓延開來,如同最刺眼的杜鵑的時候田辛,的心撕裂般疼痛起來,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田辛忘記了哭泣,忘記了眼淚。模糊中看田辛到母親臉上出現了駭人的痛苦。看到母親咬破了嘴唇,紅色的血順著母親痙攣的嘴角,滑過下巴,滴在胸前的白袍上,暈染成了一朵朵絕望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