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的哭,他的吻不斷的在我身上燃燒,他的手掐在我的腰上,燈燭迷蒙間,我的意識漸漸清晰,我不能這樣,我絕對不能委身於這個魔頭。
我摸索著枕頭下的匕首,在他背後比劃,隻是,我流盡了眼淚,卻還是下不了手。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動作,冷聲道,“動手吧,阿顏,我早就說過,死在你的手裏,我不後悔。”
眼淚越流越凶,最後我將匕首刺向自己的動脈,“離痕,再見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用極度悲切的眼神望著我,“阿顏,你真的好狠心。”
後來他摔門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心如死灰,苟延殘喘。
之後的十幾日,我都沒有見過離痕,我隻聽聞近日王上病重,他軍務繁忙,而且他剛剛登上太子位,敵對勢力眾多,在朝中舉步維艱。
而我的情緒也平複了許多,想通了很多事情,他說的對,我一直都在怪他利用我,可是我自己又何嚐沒有利用他,我們不過是同一類人,我沒有資格恨他。
這一日,我坐在園子裏發呆,看著空中飛來飛去的大雁,想著它們是否也有不為人知的悲傷。
輕微熟悉的腳步聲,從我後方緩緩傳來,我轉過身去,是離痕。
雖然我已經沒有那麼恨他,可是看到他,我還是很恐懼,我害怕他的出現,害怕望著他悲哀的眼神,害怕自己會再次丟掉自己的心,害怕丟掉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輕觸我的眉間,我下意識的避開他的手,看出了我的抗拒,他也不急,緩緩說道,“阿顏,對不起,那一天,是我衝動了。”
我抬眸看他,沒有開口。
他又說,“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強迫你了。”
我的眼裏不禁有了濕意,說的話蒼白如天邊的雲朵,“你真的不會強迫我?”
他坐在我身旁的石椅上,溫柔出聲,“是,我再也不會強迫你了,我隻是想同你說說話。”
我不想再被他欺騙,口氣不善的說道,“離痕,你又何苦在我麵前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現在的局勢不是都在你的手中嗎?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仿若自嘲般,開口道,“阿顏,你知不知道,在我五歲時,得知自己的母親是被王上幽禁在冷宮的辰妃娘娘,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而在我還沒來得及見上她一麵時,她就已經悲慘死去的時候,當時的我有多痛。”
我不由自主的看著眼前的他,心裏悲痛如斯。
他繼續道,“你隻知道我對尹王後和離旭殘忍,那他們當初又是怎樣對待我母後的。”
我垂眸,避開他的難過,他說的這些痛,我怎麼可能不懂,在一個本該享盡父母疼愛的年紀,他承受了太多傷害。
可是我不能安慰他,我不能放任自己的真心流淌,我不能放任自己這麼做。
他似乎也沒有期望我能說些什麼,他隻是輕歎一聲,一手端起我的下巴,他說,“阿顏,過去那些年,我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沒有快樂也沒有悲痛,是你的出現,讓我活了過來,所以我答應你,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動夏國。”
看著他越來越沉痛的眼眸,我終於淌下眼淚,“就算我不愛你,你也要我留在你身邊?”
聞言,他壓低了聲音,掩住情緒,“對,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便好。”
我刻意忽略他眼角的傷痛,沉聲道,“如果我答應你的話,你真的不會為難夏國?”
他態度堅定,聲音沉穩,“是。”
仿佛是想讓自己更痛一點,痛到麻木,我說,“對於你這種滿嘴謊言的人,我怎麼能輕易相信。”
聞言,他從袖間拿出我早年送他的碧月劍,交到我的手上,“你若是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我拔出劍鞘後,複又扔到地上,“我相信你,不過你要讓我再考慮考慮。”
那天之後,離痕再也沒有說要娶我的話,他隻是經常來陪我聊聽,說是聊聽,其實說話的隻是他一個人而已,他有時候笑,有時候歎,而我則是久久的沉默。
他倒也不怒,看著我睡下後,就離開了。
可是近日我用信鴿寄到夏國的信,卻得不到回信,我很擔心墨染寒,擔心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