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安排完大郎的事情,這才想起甜兒今年已經滿十歲,虛歲十一了,雖說現在不比從前,可姑娘家家,這針線女紅,廚藝管家總是要學的,要不然如何能找一戶好的人家。自己的女紅實在是一般,可屋裏不是還有一個巧手的周姨娘嗎?要是學精了這們手藝,既能找戶好人家,又能掙錢添私房,委實不錯。
林大娘打定主意,這就喚了周姨娘和甜兒,如此囑咐了一番。
周姨娘倒是沒有什麼,不過是趁著白日裏繡花的閑暇指導一下甜兒而已,恭敬地就應了;可甜兒立馬就懵了,十字繡那種簡單的東西自己都繡不好,更別說那什麼一股線分成十幾二十股的刺繡了,估計自己一見著繡花針立馬就會暈針的。
“娘……可不可以……”甜兒試探著求求林大娘。
“不可以,針線女紅是女兒家必須要會的,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娘現在縱容你不讓你學,將來你找不到好的婆家會反過來怨娘的。”
甜兒一聽就如霜打的茄子——焉了!
周姨娘繡的都是繡坊的活,家裏沒有多餘的布頭和絲線,中午吃過飯,周姨娘就和甜兒一路出門進城去買布頭和絲線去了。
到了綢緞莊子,周姨娘先是耐心的給甜兒說了各種布料的質地和用途,又叫老板拿了各種絲線簡單給甜兒說了哪種絲線可以繡哪種布料,聽得甜兒頭腦發麻,是半點都沒記住。
最後因為銀子有限,甜兒又是學習用,所以周姨娘隻買了些店裏賣剩的布頭和一些平常用的普通的絲線。
買完東西,甜兒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麵,心裏想的是消耗完那一大包,自己的手指頭怕就是廢了。
“這不是周姨娘嗎?”
“許大娘。”
“我正準備去你家找你呢,繡娘們遇到點難題,想請姨娘前去指點一二,拜托姨娘了。”
“許大娘說的哪裏話,大娘相請,自當從命。”
周姨娘半道被許大娘拉走了,隻得讓甜兒自己先回家。
甜兒晃晃悠悠漫不經心地走在路上,想著即將到來的魔鬼學習生涯,不由冷汗淋漓。
正走著呢,突然聞到一陣撲鼻的清香,甜兒一抬頭,隻見前麵一個大院子裏伸出了幾椏樹枝,樹枝上開滿了桔子花。
“好香啊!”甜兒跑過去,墊著腳尖臭著那清幽幽的香氣。
左右看看,沒人,甜兒一時小孩興起,伸手就折了根最矮的枝椏,嘻嘻,偷笑。拿回去找個瓶子插上放在屋子裏,那該有多美啊。
“偷花賊!站住!小白,上去咬她!”
甜兒還暗自陶醉在花香裏呢就聽後麵有人嗬斥她。甜兒一轉身,發現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屁孩,帶著一條通體白色的京巴兒狗。
小屁孩穿地人摸狗樣的,雙手叉腰,擺了個標準的潑婦罵街姿勢。小白狗帶著銀鈴鐺,翻滾著四條小短腿,很狗腿的發出“汪汪汪”的叫聲朝著甜兒奔襲而來。
甜兒一看四周,沒大人。哈哈哈哈,心裏狂笑四聲,不就偷你幾朵花嘛,那是姐抬舉你,隨即也是叉腰一站,手裏拿著偷的花,故意搖晃了幾下,賊笑賊笑地道:“我偷了,我偷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小白,咬她,咬她,狠狠地咬她!”
狗腿白一衝上來就很忠心地咬住了甜兒的裙角,無奈人高狗矮,人強狗弱,甜兒抬腿一踢,狗腿白立馬翻了幾個身滾到牆角邊上去了。
小屁孩很納悶,在家裏的時候,那些姐姐妹妹們可是一見著小白惡狠狠地咬過去就怕地要死了,這個臭女人怎麼一點也不怕,還那麼輕易地就打敗了小白?
沒辦法,前鋒陣亡,隻能自己這個主帥上場了。
“你為什麼要偷我家的花?”小屁孩決定首先質問這個無恥的偷花賊。
“姐偷的不是花,是寂寞!”甜兒把桔子花拿到鼻子下,很使勁地聞了聞。
“你,你撒謊,你偷的明明是花!”小屁孩聽著這個無恥的女人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直氣得跳腳,小臉憋得紅紅的,好不容易憋出一句罵人的話:“你,你無恥!”
“嗬嗬,嗬嗬!”甜兒一齜牙,露出兩排潔白的小米牙。“我有牙齒,還很白哦,你才無恥呢!”
小屁孩正在換牙,上麵的門牙新掉了一顆,還沒長出新牙來。
“我……我……過兩日就會長出來的,我才不是無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