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帶著小櫻左擠右擠,終於擠到了人群的中心,看見了吵架的人。
“你個不能生蛋的賤女人,還好意思要嫁妝,你的嫁妝全都吃進你自己的肚子裏了,哪裏還有一分半毫。”尖聲說這話地是一個五十上下的婦人,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她對麵二十左右的一個年輕婦人。
“我不能生蛋,我不能生蛋,我不能生蛋也是為周家累的,若不是當初累得滑了兩胎,我能不孕麼?如今看著我不能再生了,這胭脂鋪子也紅火了,就想休了我另娶,還要貪了我的嫁妝,這天下哪有這個道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婦人衣著簡潔,看著也幹練,可眼角和嘴角的傷愁卻是掩也掩不住。
“當初可是你自己逞強懷著身子也要進鋪子裏幫忙,我可沒硬拉著你去,我這兒還沒追究你弄沒了我兩個孫兒的罪過呢,你卻編排起我了。天下間有你這樣當媳婦的嗎?貪了你的嫁妝?你當初嫁進我們周家的時候攏共就那麼一兩箱的衣物,值個什麼錢,有什麼好貪的!”老婦人是越戰越勇,不甘下風。
“你怎麼不說當初胭脂鋪子生意不好,眼見著要關門,你是怎麼求我拿我簫家祖傳的秘方救命的事情了!當初是誰啊,一口一個好兒媳,一口一個周家的救星福星的,現在又變成賤人了,我的婆婆,你翻臉可比翻書還快!”
“你可不就是不要臉的賤人,成日在鋪子裏拋頭露麵,和街上的光棍無賴調笑,我周家容不下你這樣的媳婦!”
“我恪守婦道,什麼時候與人調笑了,你休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就算是你再牙尖嘴利,今日我周家休你也是休定了!”
“你周家若是敢休我,我就日日在你家鋪子前鬧事,讓你周家做不成生意,關門大吉!”
“哼,你以為我怕你鬧事不成,我娘家侄子可是衙門裏的衙役,你若敢鬧事,他就敢抓你!”
“好啊!那咱們就到衙門裏,讓官老爺評評這個理,我為公公侍過疾又送過終,按律你周家休不了我。”
“你不提這個還好,你一提這個我就恨不得撕了你的嘴,我那老頭若不是你,也不會死地這麼早,偏是你攔著,不讓那大師給老頭子喝符水,生生斷了我當家人的生機,你個狠毒的賤人,今日裏不休你,我也打死你!”那老婦人說完,就衝上前來要撕扯年輕婦人。
年輕婦人也不示弱,跟著老婦人兩個打成了一團。
看見兩人真刀真槍地打了起來,旁邊看熱鬧的街坊忙幫著拉開二人。
“這簫氏也真真可憐,如今娘家父母都不在了,也沒個兄弟姐妹撐腰,任由著婆家欺負。”
“可不是嗎,這要是周家休了簫氏,就是逼她去死啊,誰不知道現在簫家當家的是她那個好賭又好色的堂兄,若是簫氏回到娘家,還不給立馬賣到樓子裏。”
“要我說呀,還是怪簫氏當初逞強,女人家嘛,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非要拋頭露麵做生意,這下好了,兩個孩子都沒保住,周家是興旺了,自己卻搭進去了。”
甜兒仔細地聽著周圍的人議論,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簫氏很能幹,把一家瀕臨關門的胭脂鋪子救活了,還給搞地有聲有色。二是周家已經容不下簫氏了,想把她立刻掃地出門,而簫氏呢,有不得已的原因,隻能呆在周家,別無選擇,離開周家比呆在周家還慘。哎!真是,什麼世道啊?
“姑娘,那個簫氏可真是慘啊!”沒想到小櫻的同情心也泛濫了起來。
“是啊!”甜兒正琢磨事呢,心不在焉地隨口答了一句。
“我們……我們幫幫她吧。”小櫻一點沒有察言觀色。
“恩?什麼?”甜兒壓根沒注意小櫻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