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窗戶外吹進了冷風,一個冷噤這才讓甜兒緩了過來。
若不是手上抱著一包魏清揚送的牛肉幹,甜兒還以為剛才自己是在做夢呢。
中秋夜未眠啊,不眠的何止甜兒一人呢,魏清揚回到鏢局,回想起剛才的種種,也是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而林大娘和欣然也是整宿沒合眼,出了這樣的事,怎麼能睡得著呢。
次日大清早,剛剛醒來的曾廣泉看見床邊上躺著的侍墨,很是不解,忙搖醒了這小子,詢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在自己的床邊上熟睡。
侍墨也是一頭的霧水,隻記得自己昨晚和大少爺扶舅老爺回屋休息,然後幫舅老爺脫外衣,中途喝了一杯表姑娘遞來的茶水,自己喝完之後,繼續幫舅老爺脫衣服,結果脫著脫著自己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就在兩人都疑惑不解地時候,外屋的小翠敲響了門,叫喚著舅老爺。
曾廣泉聽聞有人敲門叫自己,忙穿了衣服,讓侍墨去開門。
侍墨打開房門,見是夫人身邊伺候的小翠姐,更是疑惑不解了,小翠姐怎麼到這舅老爺住的院子當差了?當初舅老爺不是說不需要人伺候,喜歡清靜,不讓夫人派人到院子裏嘛?真是怪事啊。
小翠望著一臉寫滿疑惑的侍墨,輕聲說道:“夫人吩咐了,你一醒來就讓你立刻回聽鬆苑。還不快走。”
侍墨回頭望了望舅老爺,又看了看小翠,腦子裏都是漿糊,隻呆呆地立著,並沒有動作。
小翠見侍墨不動彈,壓低了聲音跟他說道:“你可是皮子癢了,想領夫人的家法,還不快回去好好當你的差。”
侍墨一聽家法,趕緊地撒腿就跑。
小翠打發了侍墨,這才進了屋,對著曾廣泉做了一個福,恭敬地說道:“請舅老爺安,夫人有吩咐,請舅老爺洗漱完畢後和表姑娘到弄梅齋敘話。”
曾廣泉聽了小翠這話,疑惑更深了,看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自己不知道,待會兒得好好問問小妹才行,曾廣泉打定了主意,略微鬆了口氣,在小翠的服侍下開始洗漱。
待曾廣泉洗漱完畢,小翠便領了曾廣泉,又帶上等在小廳等待的欣然,三人信步就往弄梅齋而去。
曾廣泉望著欣然忐忑的神情和一雙紅腫的眼睛,深深的黑眼圈,鬆份了些的心有高高地吊了起來,不過礙於丫鬟小翠在場,不方便詢問,隻地按捺下心裏的焦慮,腳下卻加快了步伐。
因為三人都走得極快,所以不一會兒地功夫便到了林大娘住的主院弄梅齋。
林大娘早就等在了小廳裏,小廳的飯桌上也擺好了三個人的早飯。
見曾廣泉父女二人到了,林大娘忙招呼二人坐下,又使了眼色,讓周圍伺候的仆婦都退了出去。
待曾廣泉父女二人坐定之後,林大娘方開口道:“欣然,你把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你父親說一遍吧。”
欣然聽了林大娘的話,全身瑟瑟發抖,嘴唇發烏,離開了座位,對著曾廣泉就跪了下來,卻始終低頭不語。
曾廣泉被這姑侄二人弄地莫名其妙,看了看欣然,又望了望林大娘,滿臉的不解。
“欣然,可是要姑母來說?”林大娘鼓大了眼睛瞪著欣然,冷冰冰地說道。
“女兒知道錯了,女兒知道錯了……”欣然聞言,立刻淚如雨下,對著曾廣泉不停地磕頭。
“這,這是……”曾廣泉被欣然弄地更糊塗了,心裏更加的不安,忙拉著欣然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倒是說清楚啊!”
“嗚嗚……嗚嗚……”欣然隻知道哭,並沒理會曾廣泉的問話。
“好個賢良淑德的閨秀啊,居然為了……,給自己的親爹,書童還有大表哥下藥,真是好算計,全然沒有把我這個老不死的放在眼裏啊。”林大娘言辭犀利地質問欣然道。
曾廣泉聽到這裏,饒是再糊塗也明白了七八分,昨晚欣然給自己敬的茶,有問題,難怪自己喝了之後就頭昏腦脹隻想睡覺,卻是被下了藥的緣故。
“你……你……你這個忤逆的女兒,今日,今日裏我就打死你……”曾廣泉再想到躺在自己身邊的侍墨,那是大郎的書童啊,小妹又說什麼還給大郎也下了藥,這,自己的女兒這是要做傷風敗俗的事情啊,這是自己的女兒嗎?怎麼這般的不知廉恥,曾廣泉的氣不打一出來,說著說著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揮手就要打欣然。
曾廣泉從小到大都沒有碰過欣然一根手指頭,連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如今卻要對她動武,欣然條件反射地就從地上跳起來,躲開了曾廣泉的巴掌。
“好哇,你還敢躲!”見女兒跳起來躲開了,曾廣泉一張臉都氣青了,拔腿就要去追欣然。
欣然跑到窗戶下麵的角落裏,邊哭邊說道:“女兒不過想嫁給大表哥罷了,有什麼錯?我不想再過那種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了,我受夠了,受夠了!嗚嗚……嗚嗚……”
“你……你還敢頂嘴!”曾廣泉聽了欣然的話,嘴上雖然還罵罵咧咧的,心裏卻已經軟了下來,是啊,欣然從小到大都是蜜罐裏長大的,何曾吃過那麼多的苦,她這也是,也是被迷了眼。